虫曷成字

【赤黑】Fate/Memento Mori

轻轻地，我又回来了【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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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暗涌

 

这样的回答虽然不会令黑子感到意外，以前也从Saber那里听到过相似的回答，但还是有些讶异，他眨了眨眼，正视对方，「同盟关系的结束与否不是我能决定的，Rider，这一切都是御主的安排……」

「我知道！」Rider有些恼怒地跺了跺脚，这倒是个奇特又新鲜的反应，Assassin看了一眼，默默心想，「但你的谏言我并不觉得那位赤之领主不会听。」

「何以见得，我对于Master而言不过就是帮助他夺得这次圣杯战争胜利的棋子而已，而且跟Saber阵营合作利大于弊，所以御主他绝对不可能舍弃。」

除非能让赤司看见与Saber阵营断交更对己方有利，但可惜的是，无论是Saber的战斗力，还是桃井一族的魔术，都是此次圣杯战争中不可或缺的获胜因素。

而且还有那个麻烦的Lancer在，所以赤司是绝对不可能放弃的。

「……也就是说你们是绝对不会放弃小青峰的，是吧？」Rider的声音忽然沉了下去，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宛如一头隐忍怒火的巨龙，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把眼前手无缚鸡之力的黑子撕碎。

望向那双微微发亮的黄金瞳眸，黑子忽然觉得眼前这人的某些心性或许比自己想的要单纯许多。

「不过我很好奇，无论是你还是Saber，似乎都对对方异常执着，是不是以前发生了什么？」

「小青峰他？！」

看着黄濑无法置信的表情，黑子慢慢点了点头，「他跟我们说过，他要亲自干掉你，」用的是青峰的口气，「然后我的Master也同意了。」

黄濑一把抓住了黑子的双臂，「真的？！小青峰他真是这么说的？！」

明显不是憎恶，也不是痛苦，此时从黄濑的表情中流露出的情感令黑子有些意外。

是忏悔，和解脱般得如释重负。

传闻尼德兰王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和人民才不得不将那位半龙人盟友斩杀于暮光谷，虽然之前也大大小小起过不少冲突，但都是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

那说起来黄濑为何要杀了青峰？黑子这才对这段历史起了怀疑。毕竟对于王国来说青峰也算是有功之臣，他身为半龙人帮助黄濑斡旋于两个种族之间，平息了近百年的龙族与人族的纷争，就算他在和平之后未肯臣服，那把他放归山野就好了，何必赶尽杀绝？

一思及此，生前身为魔术师想要探究的坏习惯又占据了主动，「Rider，你是为了什么参加圣杯战争？」

黑子这个问题以前并不是没人问过黄濑，只是这话从黑子嘴里说出来倒是有些奇妙，「我还以为大名鼎鼎的影子魔术师是不会对这种无聊的理由上心。」

会参与圣杯战争的英灵基本上都是对生前的某些事留有遗憾，有未完的心愿，所以才会寄希望于万能的愿望机，让他们能够以另外一种形式现世去实现生前的梦想。

听对方报出自己生前的名号，黑子并没有多大触动，随着圣杯战争的推进，英灵们的真名都已不是秘密，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算是知己知彼吧。」

「真是可怕呢~」黄濑嘴上这么说说，但表情却是镇定如常，「我会参加，只是希望能够以一名普通的战士投身于战场，仅此而已。」

「不是因为Saber？」

「嗯……小青峰的事只能算是个契机，让我有了想再当一个普普通通战士的想法，况且在接受召唤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会有哪些英灵参与这次战争啊？」

然后对方明显不打算继续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了，反而是话锋一转，丢到了黑子头上。

「那你呢？你的动机又是什么？」

原本黄濑以为像黑子这样的存在会参与魔术争斗，不是为了向杀死自己的王证明什么，就是生前有什么未完成的研究。

然而，都不是。

令黄濑意外的是，在黑子听到别人问他参与战争的理由时，他竟然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我……我不知道……」

「啊？」

黑子忽然神色痛苦地揪住自己的头发，「……我……临死前向圣杯许了什么愿望……我不记得了……」

见黑子身上隐约有奇特的魔术残留，黄濑二话不说便朝黑子动用了自己的保有技能【皇帝特权】，再现了黑子身上一闪而过的魔术，才惊讶地发现眼前的Assassin，被圣杯下了诅咒。

但于常理来说圣杯不可能无缘无故诅咒他人，除非是有什么外部力量介入，就像在召唤Berserker的时候特意在咒文里增加狂化的属性……

不会吧……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的黄濑不敢相信地看着还沉浸在痛苦中的英灵。

「哲君！！」一边注意到情况的两位御主立刻跑到了从者身边，笠松更是皱着眉一脸苦大仇深地瞪着他的从者，「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冤枉啊小笠松！我只是问了他向圣杯许了什么愿，然后Assassin说他忘了，就变成这样了……」黄濑连连摆手摇头，极力跟自己撇清关系。

「啊？忘了？这怎么可能？」显然笠松并不相信这一套说辞，但是桃井的脸色却忽然刷得惨白，只顾着黑子并未对黄濑的话做出反应，这令尼德兰王发现了一丝端倪，看来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件。

「也并非不可能，」黄濑看着他的御主，「我刚才对他用了“皇帝特权”，结果发现他被圣杯诅咒了，记忆应该就是这么没的。」

笠松震惊地上上下下扫了眼Rider，「“皇帝特权”？你没事吗？」。

「哎没事！」黄濑苦笑地摇摇头，「毕竟只是完美无缺的复制，但用不用还是要看我个人的意志。」

被Rider这样说了以后笠松才稍稍安下心，然后思绪又转回了刚才Assassin被圣杯诅咒这一事上，这样的说法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你的意思是圣杯又被污染了？」

Rider摇摇头，「不，我感觉不到恶意……」说着，他看向桃井，「这位小姐似乎知道些什么的样子呢？」黄濑眯起眼笑得毛骨悚然，「看你刚才的反应，应该能够解释下吧？」

「……我不知道……」过了一会儿，桃井才慢慢回答，「……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但是赤司君和哲君都说是狂化的后遗症，所以……」

她担心地看着黑子，不再言语。

毕竟不是同盟，桃井自然不可能把赤司家诅咒的事一股脑儿全倒出来，与黑子对视，对方眼中流露出感激的意思，看来也是赞同桃井的做法。

「啊……毕竟是特别的力量，」黑子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没有一点牺牲是不可能得到的，而且，」他正视着眼前这对Rider主仆，「我向圣杯许下的愿望应该跟这次战争的胜负没有关系吧？」视线转向Rider，「所以记得也好忘了也罢，都无关紧要。」

那双水蓝色的瞳眸中已没有了先前的迷茫和痛苦，只有笔直地看着前方的道路一般坦率而又认真，黄濑似乎能明白为何青峰会对眼前这个Assassin另眼相看了。

看似弱小，实则说不定比他们谁都要强大。

一想到此，Rider忽然释然了，不由得心生之前的自己简直是一个傻瓜这样的想法，「好了，我们也在此打扰两位不少时间了，告辞~走吧！小笠松~」他回过身原本打算拍一拍他的御主的肩膀，但还是被笠松不留情面地打了回去。

见Rider和他的御主打算徒步离开，黑子这次反应过来一直与Rider在一起的苍天之龙不见了。

「Rider，你的搭档呢？」

「哦，它啊，跟Archer一役留下的伤还没好呢，让它休息了。」

见Rider脸上愁眉不展，看得出来那头巨龙伤得应该不轻，「Archer是个强敌。」

听黑子这么说，黄濑也没反驳，他表露出赞同的语气，「是啊，就算是我也弄成这样，如果换个弱点的家伙去大概就回不来了。」

黑子笑而不语，称赞别人强大的同时也不忘捧高自己，身为王其骨子里的骄傲还是不容许自己轻易低头啊。

「我们跟Saber有过约定，最后会让他与你一战。所以，可别轻易死了，Rider。」

「哈！这话应该是我奉还给你吧，Assassin，你们才是最令人担心的一组啊。」

黑子笑了笑，不置可否。

「……谢了。」轻轻留下这句话，Rider便和他的Master离开了。

桃井小心翼翼地侧过头瞟了眼若有所思地盯着远去之人背影的黑子，「哲君，没事吗？」

「啊，没事。」黑子仿佛如梦初醒，笑着冲少女摇了摇头，但依然不能解除对方心底的担忧。

 

 

「这下应该能够确定了，威胁虹村参加圣杯战争，并杀了虹村一家的幕后主使应该就是埋葬机关。」赤司坐在书桌后听着自己从者的汇报，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桌面，「说不定连这次诡异的圣杯战争也是他们挑起的。」

「他们？但是为什么……」桃井不明白，埋葬机关这么做等于摆明着向魔术世界宣告圣堂教会“背叛”了他们这一事实。

「那几个代行者，似乎在撤离前说了什么‘为了吾等的悲愿’……」黑子仔细地回忆当时的情况，接着他直视着赤司的双眼，似乎想从那对异色瞳中确认什么，「我原本以为那些代行者是冲着我来的，目的是为了抓…你……」

「但实际上是冲着桃井去的。」赤司把话接了下去。

「……是。」

「但是……为什么……」桃井紧紧揪着衣服袖子，看向两个人的目光中似乎带着求证，「他们为什么还要找上门来？！父母都已经死了，他们还不肯放过吗？」

「不，应该不是跟你家的秘术有关，而是跟你圣杯战争参与者的身份有关。」赤司抵着下巴，目光暗沉，「他们可能是想要加速圣杯的降临。」

「因为对付普通的魔术师要比Servant容易得多，所以他们就对还留存着的Master们动手了？！」黑子很快反应过来赤司话中背后的含义，引得对方满意地点点头。

在听完Assassin的解释后，桃井也立刻就明白了。圣杯如果要现世，那是有一定条件的，理论上来说必须等到六组全部战败后，圣杯才会出现在获胜者面前，其实不然。

「只要满足四组退场这一条件，那么名为“小圣杯”的魔术稳定装置就会启动，然后一直到……」现在退场的只有Caster，Berserker和Archer三组，也就是说要达成“小圣杯”启动条件，还必须再退场一组，因此在发现最强的Saber组的御主离开了自己的从者单独出门的这个当口，发动了袭击，但没想到Assassin会在桃井身边，而后Rider也出现了。

「等一下！」桃井忽然高声打断了赤司的话，扑到桌前上上下下地看着他，「小圣杯……那赤司君你……」

「放心吧，不是我。」赤司笑了笑，冲桃井摇了摇头，并伸出手对她说，「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试试。」

看着端放在自己面前的手依旧平稳，没有出现细微的颤抖，桃井这才放下心，「不，不用了，我相信你，赤司君。」

然而灵体化的Saber却耐不住疑惑了，【喂，这是什么意思？】

桃井看了眼赤司，后者似乎并不介意把事实告诉从者，「……以往圣杯战争中，充当通往‘根源’通道稳定器的小圣杯，一直都是由御三家之一所制作的人造人来担任，不过……」

「不过自从真正的圣杯战争被解体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未知……」说着，赤司拿过一边随意放着的几枚国际象棋端端正正地在面前排放成一排，一共七枚，「未知的意思便是可能。」

参与这次圣杯战争的七名Master，都有可能被拿来当做“小圣杯”。

【那！……喂！八婆，你……】

「你就不能好好叫Master或者我的名字嘛？笨蛋阿大！」桃井气鼓鼓地冲一边瞪视，「本少女身体好得很！完全没有异样！」

【切，说得也是，看你这活蹦乱跳的模样，还能打死一头龙呢哈哈！】

「……阿大！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要不要我直接命令你闭嘴？！」在喜欢的人面前被自家的英灵说到这份上，纤细的少女心怎么可能还平静得了，桃井气得直接端起手用令咒威胁他了。

一边忽然开始了如往常一般的斗嘴，赤司也是微笑着看着他们不说话，然而这却不能感染黑子，谨慎的暗杀从者依然忧心忡忡，「当务之急是不是应该想个方法确认剩下的几名Master身体是否出现异变？」

毕竟一直处于被动对于他们来说是一场很不友好的体验，况且对于一直作为胜利者的赤之领主来说，更喜欢当一个棋手而不是棋子任人摆布。

「我会放使魔出去的……」

「Master，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见赤司眼神微微闪烁，似乎还有些别的心事，作为从者的Assassin出于担心的目的还是轻声问了他，然而他的御主只是摇了摇头，就又沉浸到自己的思绪里去了。

在送桃井和Saber回到他们自己的房间后，黑子又绕路走到了地下室，自从Rider问了他那个问题之后，他一直很不安，思来想去还是得向赤司求证方可安心。

「如果是关于你的记忆，」在听明白从者的来意后，赤司的语调异常平静，听不出起伏，「很抱歉，我的确不知情。」

「……不是你……」

「召唤的法阵和过程都非常完美，我也没有想到你竟然还会丢失了临死前的记忆，那对你很重要？」顿了顿，赤司疑惑地看向黑子，后者却用一种仿佛要把人看穿的眼神直直地盯着赤之领主。

不记得王，连临死前的记忆都不记得了，真的，只是巧合吗？

「不……并不，我只是好奇……」良久，黑子转过身，对着那扇紧闭的门微微叹了口气，声音依旧平淡如水。

「Master，真的跟你无关？」

看着从者有些消瘦的背影，赤司放下手中的笔，第一次坐直了身子认真地凝望过去，金色的异眼微微发亮，在昏暗的工房内显得有些突兀，如同夜视的猫科动物。

「是的，不是仆。」

听到对方肯定的回答，黑子侧过头微微欠了欠身，便灵体化离开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