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曷成字

【赤黑】红与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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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等黑子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窗外黄昏的天空布满着绚丽的渐变色，太阳几乎要落山了，而身边的人也已不在，徒留一个浅浅的凹痕，摸上去凉凉的。

他静静地坐了一会儿，随即叹了口气，扶着有些酸疼的腰，拉过放在一边的浴袍，翻身下床。

浴室似乎被用过了，瓷砖上沾着些许水珠，黑子侧过头拉开衣领看了眼一边的大镜子，满身红痕和后面稍有的肿胀感都时时刻刻在提醒他那并不是一个梦，而是活生生的现实。

屋外传来轻微的开关门声，黑子连忙转身走出卧室，却看见赤司一身居家装备手里还拎着个水桶，看见黑子从屋子里出来，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微微一笑，「醒了？」

「嗯……」他点了点头，目光不住地在赤司身上游走，最后停留在那个桶上。

赤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了然道，「刚才去了趟车库。」

瞬间明白的黑子忍不住微红着脸点了点头。

不经意间，一双手已经微微撩开他有些长的额发，「怎么了？」赤司低声问，「是不是哪里还不舒服？」

虽说帮黑子里里外外都清洗过一遍了，但有些射得实在太深，饶是赤司也是无能为力。

「不，我没事，」黑子眨了眨眼，抬起头轻轻在对方脸颊上落下一吻，「有些想你了。」

难得的直球令一贯山崩于前都不变色的赤司少有地愣了下，然后罕见得耳朵红了。

侧过头，不自然地咳了一下，「累的话就回去趟着吧。」他少见地没有直视那双水蓝色的眸，有些窘迫。

其实即便是情到深处，赤司也是非常顾及黑子的感受，所以很多时候，黑子对于赤司的温柔是抱着感激之情的。

至少他从来没把对方干得下不了床。

微微摇了摇头，「我没事，」黑子莞尔一笑，「我稍微收拾一下就打算回去了。」

听罢，赤司回头看了眼对方，眉宇间有些愁，「你家……」

「放心吧，他们只是需要时间，」黑子勾了勾赤司修长的手指，说得轻描淡写，「至少我是他们的亲儿子，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看着那仿若小心翼翼地纠缠着自己的指骨，赤司知道此刻的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他颇有些无奈地伸头轻点了对方的额，「那就好。」

 

最后是赤司开车送黑子回去的，为了以防万一，黑子让赤司在离家三条街远的地方放他下去。赤司也拗不过他，就在路边一直目视着黑子的身影走远，直至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内，才驱车离开。

没有目的地的他在路上随意乱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吹散内心的阴霾，最后他把车停在路边，疲惫地靠在背椅上，闭上眼思索着接下去的事。

【咚咚】

忽然有人敲着车窗，赤司睁开眼，看见来人忽然愣了一下，连忙摇下窗，「黑子奶奶？」

对方显然也愣了下，「哎呀，这不是赤司小少爷吗？真是好巧。」和蔼慈祥的笑容令赤司的内心轻松柔和了不少，「奶奶您怎么在这？」随即他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开到离养老院很近了。

「唉，老人家了嘛，老是窝在屋子里也是不行的，所以趁着雨停了跟年轻人出来走走活动活动。」说着，还跟一边的护工点了点头，那人是赤司专门安排来服侍黑子祖母的，对赤司也很是尊敬。

「话说奶奶有事吗？」

「哎哟瞧我这脑子，说着还忘了正事，」老人家夸张地拍了拍脑门，「说着，手里拿出一张纸条，这是院里认识的朋友给的，说这家店里的东西不错，但这一块地区我还没来过，安藤小姐也并不熟识，所以打算问问路来着。」安藤便是那护工的姓。

赤司拿过纸条看了眼，上面的地址离这里很近，他索性下车表示陪老人一起找过去，一开始黑子祖母还有些婉拒，但在赤司的坚持下也只能同意，就让护工小姐先回去了。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在陪老人逛街的途中，她犹豫地开口问了赤司。

对方表情有些迷茫，「奶奶看出来了？」赤司一直觉得自己非常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轻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看着对方笑着对自己点了点头，赤司真心觉得姜是老的辣这句话并没有说错。

毕竟人生的阅历在那里摆着啊，饶是他再怎么内敛和成熟，在老人面前，永远只是个懵懂无知的孩童。

「我这里还好，是哲也那儿。」赤司转过头，把手里的东西重新放回货柜上，假装犹豫着在看应该挑哪个。「他的父母发现了，坚决反对我们在一起。」

「唉……」老人听闻理解般地叹了口气，「他随他父母，都是倔脾气，认准了一个理很难把他再拉回来。」

「是啊……」一想到黑子对某些事的坚决，饶是赤司也不免苦笑，但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深深被他吸引了。

「不过像这种事，别说他的父母，换做别人恐怕也是难以接受的。」

「那为何奶奶您？」

黑子的祖母慢悠悠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一步一步小心地往店外走去，赤司见了赶紧上前搀扶着，一直走到街边的公共座椅上坐下。

「不是我赞同，」老人一字一句说着，「我还是当时跟你说的那句话，这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如果认为是幸福的，那么作为长辈的我能做的就是祝福你们。」

老人有些浑浊的眼球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但目光却很清明，「人活久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呢？就说最近还听养老院的一众姐妹们提到，她的孙女因为家人嫌弃她年龄不小了还没有结婚就越俎代庖给她安排了一门他们自己认为的好亲事，而且巧合的是对方也只是为了想要早点抱孙子所以也同意了…结果……唉……这年头的人啊，都把感情当成了什么啊……」

「哼……这样的事又不稀罕……」赤司冷笑了一下，「奶奶您应该能明白，把生育当做目的，把偏见当原则的，在我所处的世界里，太普遍了。」

为了家族政治联姻，传宗接代，他的父母，就是这么走过来的，也是所有上层社会的缩影。

在普通人的家里，孩子或许还是两个人爱情的见证，但在他们眼里，只有利益。

所以就更别提无法孕育下一代的同性之爱了。

但那又如何呢？赤司他从来不会在乎这些，孩子，孤儿院里有的是。

那些因为战争或者别的原因被父母抛弃的孩子，才是真正需要人伸出手帮助他们。

「呵呵，我似乎能明白为何你会和小哲……」老人没说下去，只是忽然一个劲地笑，笑得连赤司都有些无厘头，非常窘迫。

「奶……奶奶？」

「唉……年轻人的事，我老婆子本来不怎么想管，但看在那孩子很喜欢你的份上，就帮你们一回吧。」老人停止了笑意，抬眸看了看路边点起的灯光，在黑夜中，尤其明亮。

赤司勾了勾嘴角，刚想说什么，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一边向老人致歉，一边把头侧到一边接听，是来自玲央的电话。

听了几句，赤司的脸瞬间暗了下来，赤红的眸，却亮得仿若灿金。

 

 

黑子在回家的路上意外遇到了许久不见的橘枫，似乎比起以前更瘦了些，脸色也不大好，孤零零地一个人站在路灯下，等着他。

「许久不见了，黑子前辈。」见着黑子，她轻轻地说道，声音细弱蚊蝇，还有点沙哑，眼眶也是红的一圈，看来这段日子她过得并不好。

黑子犹豫了下，他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潜意识里，橘家的变故，他认为自己也有责任。

「橘小姐…你还好吗？」他抿了抿嘴。

橘枫明显愣了下，然后慢慢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还行。」

黑子听说橘家的那位老当家似乎住进了医院，危在旦夕，但看眼前少女的反应，似乎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橘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希望前辈能帮我一个忙……」橘枫忽然抓着手臂，微微颤抖着撇过眼。

「怎么了？」

「黑子前辈，这个忙只有你能帮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

然而橘枫后面说了什么，黑子没有听见，有个人忽然从他背后抓住了他，带着明显乙醚气味的手帕用力遮住了他的口鼻，他努力想挣扎，但无奈那人的力气远远胜过自身，在陷入昏迷的前一刻，他迷迷蒙蒙地看见橘枫留着眼泪，嘴一张一闭在说着什么，但他已经听不见了。

 

为什么要哭呢？橘小姐……

不用说【对不起】啊……

该抱歉的人……是我才对……

 

同时，有一封信附带着小地图，传到了赤司私人的公司里。

【赤司征十郎，如果你还想要你的小情人完好无损，就一个人来这里见我。】

【TBC】

PS：红与黑即将进入倒计时，一眼万年的番外《默契神会》(子世代) 和花·魁的番外《血之华》进度都已经过半，不出意外都将在今年夏天的魔都赤黑O与大家见面~~另外受到菜菜和老无的邀请参了两本赤黑合志，不久的将来大家都能看见了hhh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