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曷成字

【赤黑】红与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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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类似印第安风格的木珠松石项链和听诊器的男子双手插着口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面前正坐在急诊室上一手捂着额头一脸淡定的人。

「请不要这么看着我，绿间君，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在这种地方遇到你。」水蓝色的青年安抚地拍了拍一边吓坏的母亲的手，一边抬眼看着面前的人，老实说，一只眼睛被留下的血污着了视线有些模糊。

「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但今早起来之后两个眼皮一起跳我就知道今天是喜忧参半的说。」绿间扶了扶眼镜，「被人打了？」

黑子耸了耸肩膀，「显而易见。」

「家里人？」

「绿间君怎么知道？」

「猜的。」

随即黑子不再说话。

绿间深呼吸一口气，侧身避开一个急急赶着医疗推车奔跑的护士，继续说道，「现在情形你也看见了，正好遇上一个事故，科室医生忙都忙不过来的说，我也是临时被抓来当劳动力的，如果你不介意让一个医学实习生替你包扎……」

「没事，」黑子闭起眼，「麻烦你了，绿间医生。」

「……被什么东西伤的？」绿间听罢不再多言，直接干起了他的本行。

「玻璃烟灰缸。」

「……令父还真是下得了手的说。」绿间小心翼翼地查看伤口，略带着些冷言冷语。

「绿间君，你不去当侦探真是可惜了。」黑子咂舌。

「角型创伤，需要缝针。」

刚听到这话，黑子的母亲这才紧张的出声，「这样会不会在我儿子脸上留下疤痕？」

听罢这话绿间和黑子都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妇人，一个想着的是既然害怕留疤当初就不要拿钝器砸您儿子啊，另一个想着的是自己是男人为何要在意脸上尤其是额角那里有没有疤？

不过两人都没说出来就是了。

「这位女士，」绿间想了想回答道，「这里基本上用的都是和普外一样的针线，比较粗，容易留疤，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会特意帮你转换成整形外科用的可吸收线的说。」

黑子母亲点了点头，「非常感谢。」

 

「给。」黑子看了眼对方递过来的热可可，犹豫了下。

「这儿没有你想要的香草奶昔，而且我也不是赤司，就算是星星月亮也能摘给你的说。」绿间挑眉道，瞟了眼额上的白纱布，「放心，对伤口愈合没影响的说。」

接过杯子，黑子看了眼微微冒着热气的饮料，慢吞吞地说，「总觉得绿间君当上实习生后，越来越毒舌了。」

绿间对此不置可否，「总有些病人你得狠着心和他们说话，不是所有患者都会乖乖听从医务人员指示的。」

一想到一些报道上常见的医患纠纷，黑子了然地点了点头，「你也不容易。」

「收起你那多余的同情心的说，」绿间嗤之以鼻，「我可是以这份职责为荣，倒是你的处境才真的叫不妙吧？」

「怎么说？」

绿间看了看黑子有些茫然的眼，讶异着，「网上的时事新闻报道你没看？」

黑子摇了摇头，老实说他今天出了事之后就一直在医院折腾，根本没时间看什么新闻，而且他从家里出发之前也没注意到什么特别的。

绿间叹了口气，拿出自己的手机，开机，快速翻出时事新闻，递给了黑子。

黑子只看了第一行便瞪大了双眼。

【据不明人士透露，赤司征十郎疑为同性恋？】

【赤司财团出现信任危机？！】

【自从闹出疑似丑闻后，赤司财团的股票一路下滑】

【赤司本家大门紧闭，安保重重，家主赤司征臣还未对此事进行表态】

附上的照片中，虽然脸被打上了马赛克，但不难看出和赤司维持亲昵姿势的是同一个人，而且是男人。

摁灭了手机，黑子把它丢还给绿间，「原来如此，所以你才认为我父亲看到了这条新闻后才揍得我。」不过事实也差不多了。

绿间把手机放回口袋，「你打算怎么办？这个节骨眼上可别指望赤司还会帮你摆平，他自己都深陷泥沼。」

黑子握了握交叠在一起的手，微微一笑，「绿间君，我们认识了那么久，你有见过我为了自己的事特意求过他吗？」

绿间哑然，的确，在这方面黑子的确执拗得异常，坚强得连他自己的自叹不如，赤司不止一次地在他面前叹息“如果哲也再多依赖我一些就好了……”

「也是……」他点点头，「不过我很好奇以你的低存在感怎么会被发现的说？」

黑子一副你在开玩笑嘛的表情回看对方，「绿间君…我只是存在感比较低，不是直接隐身了。」

像照片这种东西，最多也就拍的时候没注意，等回看的时候才会惊觉到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说难听点，就好像拍到了幽灵一样。

然后那十几张几十张照片上同一个人反复出现，令人不关注都难了。

「说起来，赤司他有跟你打过电话吗？」

黑子则干脆举起手表示自己忘了带电话出门。

真是上头不急下头瞎急！绿间扶额，他掏出电话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打了那个只有他们几个亲友才知道的号码，但果不其然，对方关机。

「不用担心他，绿间君，」黑子微微一笑，「这么多年下来我们还不信任他么？」

「……那你呢？有没有人针对过你？」

想起在车上母亲对自己说的话，虽然没收下那些钱，但不难保证自己坚决不从后对方不会有进一步行动。

看着黑子发起呆，绿间便知这幕后主使者肯定找上他们家了，刚想说什么，黑子忽然回过头，深深看了眼自己，然后轻轻地问，

「绿间君讨厌同性恋吗？」

「……谈不上讨厌，但也谈不上喜欢的说，」绿间想了想，斟酌着组织词汇，其实关于这方面的情感问题他自己都有些迷茫，「这世上并没有不被评说的事，只有不被猜测的人，不过如果身旁的好友是，我会真心祝福他们，并不会把自己一人的喜好武断地按在别人身上的说。」

「母亲……我家人说我被对方迷惑…只是生了一场病……」他不自觉地抓紧了裤腿，老实说在他坚决地违背家人的意愿之后，内心也产生了动摇，应不应该这样做？

人生就像蒲公英，看似自由，其实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绿间深深叹了一口气，略带着些许无奈，「你们之间的事，我一个外人说不上话的说，但是黑子，」他顿了顿，少有地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因为家人工作的关系，我在医院待了也有些时日了，看过不少心理缺陷的人往精神病科方向跑，但从未见过仅仅因为是同性恋就往那里跑的人。」

「爱一个人并没有什么错，无关性别。」

「如果值得，认为那是幸福，就去守护，去珍惜的说，尽自己的人事……别跟我说如果，这世上没有如果，」绿间喃喃地说，「只有后果和结果。」

 

 

【啪】

突然传出的声响连站在门外待命的老管家都吓得缩了缩肩膀，大气都不敢出。

今天一整天，整个赤司宅邸都笼罩在恐怖的低气压之下，不为别的，少爷闹出这么大的丑闻，身为家主的人不气那才有鬼，更何况外头还有多少不安分和心怀不轨的人等着看他们父子笑话。

一边脸上火辣辣地烧着，但赤司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他勾了勾嘴角，安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十多年来并没有好好履行所谓父亲责任的男人，现在出了事，倒摆出父亲的架子了？

不，应该说，他的面子更重要。

「我以前是怎么说的？看来你把它们都当成了耳旁风？」赤司征臣有些恼怒地看着他的好儿子，他总是能看见诗织在透过那双红眸望着自己，嘲讽着自己的所作所为。

因为是联姻，他对那个性格有些倔强的女人并不抱有所谓的爱情，有的只是家族的责任，因此婚后即便是生下儿子后，他对她也只是形式上的关心，夫妻间的话语一整年都屈指可数，但诗织对此并无抱怨，而是全身心地把精力放在了征十郎身上。

以至于积重难返之时，赤司征臣才知道自己的妻子患得并不是普通的小恙。

事后责问过管家为何没人告诉他，在赤司家服务了大半生的老人半跪在地，缓慢地回答他的主人，说，那是夫人的命令。

呵？不告诉他？是在对他的不闻不问进行无声的反抗吗？

现在连你的好儿子都在用跟你一样的目光看着自己，诗织，你就那么恨我？

一想到此，赤司征臣烦躁地挥了挥手，命令下人除去赤司身上所有的通讯器材，暂时对外进行新闻缄默，明天跟着他一起去橘家赔礼道歉并平息事态，其余时间，关入自己房间，禁闭。

「……少爷……」老管家有些担忧地看着跟随保镖们走出来的赤司，征臣下手极重，半张脸微肿还充着血，嘴角还残留着血丝，但后者毫不介意温和地笑了笑，看向那位在现在的赤司家唯一真正关心自己的老人。

「不必担心，一切都会好的，」他点了点头，「管住下人，别多生事端。」

「请少爷放心，等会儿我会安排医护人员来为少爷消肿。」

「啊，麻烦了。」 

【TBC】

PS：不出意外下一话赤司巨巨开启人格转换+撕逼技能！另外小绿绿真是奇迹好闺蜜智商担当啊~~感谢医科小伙伴的热情答疑解惑~赤司巨巨生贺有啥想看的梗丢过来，我看下选择写，别的要求都写在上一条Po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