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曷成字

【叶蓝】Blumenkranz-花环

东京吃货pa

一、食息之间

【一】

对于许博远来说，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平凡人。

过着平凡的生活，做他那平凡的大学圌生。

每天和好友们开着没有营养的玩笑，一起上下课，聊着每日的各种新奇趣事，以网名“蓝河”当着学校BBS论坛一名分区的区主，再去咖啡店打工。

再平凡普通不过了。

 

但这一切，都被一名不速之客打破了。

那名不速之客，是自己从垃圌圾回收站捡回来的，听他说，他叫叶修。

「一落叶知天下秋的那个叶，半缘修圌道半缘君的那个修。」不速之客在醒过来之后这么笑着和他说。

「其实你大可不必说得那么复杂，只说叶子和修理我也能明白。」白了他一眼，说老实话，眼前这人给他的第一印象，有点轻佻。

「还不是为了衬托小兄弟你大学圌生的身份啊，才说点有文化涵养的话出来，真是不领哥的情啊。」

「不好意思，在领情之前你还欠我一笔债呢。你应该感到庆幸，遇到的是我，如果被哪个喰种见着了你就可以直接去阎圌王那里报道了。」

那人微微一笑，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这个人是在许博远去处理可再生垃圌圾时发现的，那时候人家正昏倒在那里不省人事，脸上沾着几滴类似血一样红色的颜料。

一开始他如果说没有吓一跳的话，是假的，但也只是吓一跳而已。

许博远左顾右看地发现周围没人，就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触了触对方的鼻息。

还活着。

他踌躇了。

怎么办？这个人，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是人类还好，如果是喰种呢？

握着手圌机的手停了下来，手指迟迟没有按下键。

 

这个社圌会，还生存着名为“喰种”的亚人类，平时看上去与普通人无异，但他们的食物却是活生生的人类，而且，只能吃圌人类。

最近一段日子，听说喰种界貌似发生了什么大事，搞得各个区都鸡飞狗跳人心惶惶，连人类的世界也被波及，多起异常的喰种无差别袭圌击事圌件屡见不鲜。虽然新闻说CCG已经强圌制介入并且开始驱逐了，但实际如何又不得而知。

每个人，都愁云满布。

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怎么样，可能随时都会被喰种盯上，成为他们的腹中美餐。

 

正恍惚着，忽然一只手大力地按圌压在许博远拿着手圌机的手上。

【别打……】低哑的声音传来，沙沙的，仿佛能勾人魂魄。

挣扎着，那人继续说，【别打……不能去医院……】

看着那人闭着眼极为虚弱，但握着他的手却非常有力，良久，许博远大叹一声，算了，如果真是喰种死就死吧，就当做一回好人，为下辈子积德。

想着，许博远架起男人慢悠悠地往自己租的公寓走去。

当然，过了没多久，那个男人就醒过来了。

然后，那个男人竟然死皮赖脸地留下了！

 

以【看小蓝你一个人住着也挺不安全的是吧哥正好还懂点防身之术就当做你的保圌镖作为食宿费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啊！】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和不容回绝的口气。

等等！谁允许你就这么住进来了？看你那皮肤白得如同营养不良，看起来就很孱弱的身圌体像是个能打得料嘛？！而且“小蓝”是个什么鬼？！

仿佛看懂了许博远愠色表情下的心理状态，叶修扭了扭头，示意了下放在写字台上的电脑。

 

「那是小蓝你的ID吧？蓝河？」

亮着的屏幕上，赫然是许博远在学校BBS论坛上的个人主页。

许博远的内心顿时一塞，他忘了退出界面！

「而且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小蓝你从一开始就不自报家门简直太让人伤心了。」说着，还故意一脸欲泣。

对着天花板翻了翻白眼，许博远想了想，开口道，「许博远，允许的许，博大的博，遥远的远。」

「广大而深远啊，好名字。」叶修笑嘻嘻地回答。

许博远愣神了一下。

这个名字是他早逝的爷爷起的，来源便是“圣恩博远，至忠至仁，至孝至敬”，寄希望他能拥有广大而深远的智慧和胸怀。

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一下子就……

可惜，许博远的感动还没超过三秒……

「不过还是蓝河叫着舒服，而且又可爱，就这么决定了，以后我叫你小蓝了啊！请多指教！」

……

「滚！」

千言万语，汇尽于一字。

「诶，许博远你最近怎么了？看你经常唉声叹气的啊……」课间休息时，兄弟们坐在一起聊天总会关心一下对方最近的生活状况。

深深吸了口饮料，许博远才说，「没事，捡了只野猫，任性得很，在发愁呢。」

天晓得如果叶修知道许博远对外说他是野猫会做何感想。

「哟，兄弟你还养起猫来了啊，长什么样的？」

「杂圌种猫。」

被勒令乖乖待在家里养身圌体，但其实早已偷溜出去的叶修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

「说来大春家里也养猫的，你问问他，说不定可以收点心得。」说罢，看了看坐在许博远对面的人。

梁易春，熟知的兄弟都习惯喊他“大春”。

 

「阿远那只猫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大春放下手里的饮料，认真地问他。

「嗯…脾气古怪，任性，不听话，最重要的，还挑食。」

「挑食？」

「就是！好心给他做饭，还嫌这嫌那的！除了肉丸子啥都不肯吃！」一想起叶修那对着他辛苦做的菜一脸的愁容以及挑剔，他的气不打一出来。「而且每次吃完饭都不知道跑哪儿去晃悠了，一直过了很久才回来。」的确，久到每次许博远都以为他不会回来了。

「肯吃肉丸子还算不错啊，至少那猫还挺血性的，老是爱往外跑只能说它野性未改啊你说是不大春？」

「那它喝的呢？」梁易春接着问。

「只喝水，别的都不要喝，曾经给他喝牛奶吧，结果趁我不注意给倒了！」手上的易拉罐被捏得咔咔响。

「倒？」

「啊，就是踢掉。」差点说漏了嘴的许博远赶紧改口，他真是想不明白，为何叶修让他不要在任何人面前说起他家里多了一个人他，但每次回想起当时他说这一番话时严肃的表情，也就无奈应承了下来。

只不过，说成是猫就不是叶修的管辖范围内了。

「哟，还真是脾气很大的一只野猫啊。」朋友听完挑了挑眉，许博远丢给他一个“就是”的表情。

「野猫因为在外靠自己野惯了，所以很多习性得慢慢改，」过了会儿，梁易春启口，「不过看它跑出去了还会自己回来就说明它也挺中意你的，要有耐心。」

中意？

许博远想了想，脑海里浮现某个死人样摊在沙发上的模样。

嗯，是挺中意的，中意他家的沙发。

「诶对了对了，你们最近有没有看新闻啊？」有人忽然开口转移了话题。

「新闻？什么新闻？」许博远茫然，他已经很久都没怎么关注新闻了。

「就是有关喰种的啊，前段时间不是说喰种内部好像出了什么问题，CCG都进入紧急状态了嘛，昨天据有关人员透露说是他们的老大因为内乱被驱逐了。」

「啊？驱逐？不会是被杀了吧？」

「天晓得，应该是死了吧，那种怪物少一个是一个，只要一想到他们是靠吃圌人肉为生的我就浑身发怵。」

对此，众人都表示默认。对于喰种，普通人还是带着恐惧和厌恶的心态在看着他们。

 

「对了，知道那个老大叫什么吗？」许博远忽然开口。

「嗯……我也不太记得了，好像叫一什么秋来着的，喰种们似乎都尊称他为“斗神”。」

「呜啊……好威风的称呼……」

「那是，毕竟是喰种的老大嘛，肯定是最强的……呃……曾经……」如果现在依然很强也就不会落得那种下场了。

许博远却陷入了沉思。

斗神……应该不会是他吧……

那个死皮赖脸留在他家不走的邋遢宅男，那样子八辈子就跟威风凛凛的斗神称呼扯不上一丁点关系。

而且人家斗神都死了也说不定，怎么可能跟叶修有关？

许博远摇了摇头，把这种荒谬的想法从头脑中丢圌了出去。

 

就在许博远如同往日一样悠闲地和朋友享受着他的平凡大学圌生活时，叶修正在拜访他打工的咖啡店，当然，是在还未营业时的咖啡店。

「唉，我说你也别一脸愁眉啊王大眼，只会让你那戴着眼罩子的脸更加阴郁。」放下咖啡杯，叶修托着脑袋看着吧台内正无视他仔细擦着玻璃杯的人。「看见我就那么可怕像看见鬼一样啊？好歹哥还跟你一样都稀有种呢！」

「你一出现准没好事。」对面的男人放下玻璃杯，露圌出的单眼看着叶修，说话波澜不惊。

叶修刚想说什么，厨房后门被人【砰】得一声大力踹开，紧接着一个异常活力的大嗓门直直地穿进了两个人的耳朵。

「我靠你谁啊你怎么在这里啊外面不是说你死掉了嘛怎么还在这里那么悠闲地喝咖啡啊喂你告诉我都是怎么回事啊？！斗神一叶之秋！」

【二】

叶修掏了掏耳朵，「黄少天你悠着点行不？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真严重怀疑喻文州那手残是怎么忍受得了你这话唠的，多亏你这样还能在CCG混没被拆穿……」

「我次奥老叶你少说一句话能死啊！来来来跟我上后门去！PKPKPK！」被唤作黄少天的人急不可耐地冲过去作势要抓着叶修就往后门去，被王杰希拦下。

「黄少天，」说着，瞄了眼被踢坏的门，「扣工资，顺带去把门修好。」

「王杰希你今天是和着叶不修的一块儿来欺负我是吧？」黄少天气得差点跳脚。

「虽说是交界区，但这里是微草，」王杰希一字一句说得异常分明，「在我的地盘，谁都不许撒野。」

被这话直接呛回去的黄少天只得乖乖认输作罢，拿起修理工具蹲在一边开始修被自己踢坏的门。

「哈哈哈哈，少天你也有今天啊，还真是让哥看到了有意思的一幕呢，大眼。」叶修笑着搅起了咖啡。

「你也一样，如果叶神你也想在这里乱来的话。」王杰希看着叶修，后者无所谓般地耸了耸肩。

「放心好了，哥对砸微草的场子没兴趣，而且现在哥也不方便大肆宣扬，省得麻烦上身。」

「我靠，你还真得如他们传言那样被追杀啊？嘉世怎么能这样？！你可是一叶之秋啊！」黄少天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曾经站在喰种顶点的男人。

「现在已经不是了，这名字早就移主了。毕竟哥的理念妨碍到了他们的霸业，所以有这样的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叶修仿佛无所谓似的，「只是可能要辛苦沐橙了。」

「这你倒不必担心，」黄少天一边敲着钉子一边回答，「苏妹子好歹也是特等搜查官，他们想干掉她还没那么容易，晚点我会跟队长说一声让他关照一下。」

 

黄少天口中的队长便是CCG特等搜查官喻文州，专门负责现在叶修和许博远所在的7区的治安，而黄少天名义上是喻文州的副官，实际却是7区的统领者，当然CCG内部并不知道这一位负责7区的一等搜查官，实际上竟然是一名SS级的喰种。

黄少天，代号夜雨声烦，更广为人知的称呼则是剑圣，是少数几个不依靠赫子便能杀敌的喰种。

而他们现在所在的这间咖啡馆是在6区和7区的交界处靠近6区的地方，咖啡馆的老板魔术师王杰希则是一名清扫人，代号王不留行，为6区的统治者，同时也和叶修一样，是一名独眼喰种。

也就是说，他和叶修一样，都是喰种和人类的混血儿，存活率极低的稀有种。

 

「谢了少天，」叶修挑了挑眉，「诶说真的，你又要在CCG当卧底又要来王大眼这里工作还真是辛苦你了，真想搜集情报还不如去小周那里。」

「才不要，跟周泽楷那个无口合不来，而且也受不了那个面具师成天笑眯眯的表情。」

叶修讶异地张大眼，「真神奇啊，你受得了喻文州那个心脏竟然受不了人家江波涛大大。」

「滚滚滚滚滚，全世界最心脏的人就是你没有之二！」

「那是！你也不看看哥是谁，你们可都是从小被哥虐着长大的啊。」

「我靠！王杰希你今天别拦我！我一定要痛打这个欠收拾的！」

 

「叶修，你就把你来的目的说出来吧。」王杰希也并不理睬黄少天，直接逼问叶修。

「其实也没啥，只是来跟你们知会一声，哥现在寄居在别人家里，那个人还正巧是你们店的员工，所以来打声招呼照顾照顾人家，顺带让你们都知道下哥还好好地蹦跶着没死透。」

「叶修你不拉仇恨就心痒是吧痛！」黄少天一个说话不注意，锤子直接砸手上。

「诶小心点，当心人家喻文州又心疼了。」

【你妹！】黄少天疼得呲牙咧嘴只能以眼神杀回去。

 

「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是许博远吧？」王杰希抓住了叶修话里的重点。

「小许？你住一个人类家？！」黄少天惊讶地看着叶修，后者点了点头。

王杰希看了叶修一会儿，问「他有没有给你吃什么？」

「嗯，肉丸，还有牛奶。」

「你吃得下？」

「吃不下也得吃下啊不是？」叶修苦笑，实在吃不下也有偷偷倒掉过，虽然在许博远发现后胡搅蛮缠地被自己敷衍过去了，但只要一想到那张发皱的脸，叶修就说什么也倒不下去了。

「难怪你脸色那么差。」黄少天总结。

「那你就一直没有进食？全吃人类的食物？」王杰希有点讶异，这种毅力可不是普通喰种能忍受的。

「啊，放心，还能再撑一会儿，到时候哥自己会去觅食。」

「觅食？活人嘛？」

「少天我真怀疑刚才那锤子锤得不是你的手指而是你的脑子，」叶修说，「哥可是不食活人主义者啊。」说着点燃了手中的烟。

王杰希皱了皱眉，「叶神，这里禁烟。」

「不是还没到营业时间嘛，王杰希你就通融下吧，哥好久都没抽烟了憋得慌。」

「作为一个喰种竟然酷爱抽烟你也算奇葩一枚了。」修理完门，黄少天站起伸了个懒腰。

「叶神，如果你真的有困难其实可以来找我，店里的储备……」

「得了，你那点储备为得是啥哥还不知道么？我还犯不着要跟一群老小抢食物，况且还得救急用呢，省省吧。」说着叶修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今天就到这儿吧，大眼，谢谢你的咖啡了。」说罢刚要推门，王杰希叫住了他。

「叶修，你住许博远那里好吗？」看见叶修回过头看着他，王杰希继续说，「你应该明白看不到你尸体的嘉世那群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迟早他们会找到这里来，如果到那时候，被他们发现许博远的存在……」

「我会把他们统统杀光一个不留，还正好不愁吃了不是？」回以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叶修离开了咖啡馆。

 

看着叶修离开的背影，黄少天忽然问王杰希，「你说他真得下得了手吗？那可是曾经同生共死的伙伴。」

王杰希看了黄少天一眼，「曾经或许不能，但现在谁知道呢？别忘了，他可是以共喰出名的，比起人类应该更担心同胞吧。」

「啊啊啊！」黄少天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你说叶修这老不死的怎么就这么爱给人惹麻烦呢？这下倒好，队长那里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开口呢！」

「喻文州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不过小心别让老韩知道了，叶修和他是死敌。」

「哎我知道！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连我看到老韩都得避让三分呢！谁知道他哪天突然发疯直接送我一拳头！」

王杰希没有回应，但也默认了黄少天的话。

 

叶修和CCG特等搜查官韩文清，是一对死敌。

这是无论在CCG还是在喰种的世界都家喻户晓的事。

至于梁子是怎么结下的就不得而知了，虽说韩文清负责的2区就在嘉世隔壁，有极大的几率抬头不见低头见，韩文清每次见着别人还好，职业性地追捕一下，但只要一看见叶修就像有深仇大恨似的，不把对方往死里揍善不罢休。

到底是怎么回事估计也只有叶修他自己心里清楚了，问张新杰也是一头雾水。

 

「得，这下我不但要去跟喻队说，还得找个机会溜进1区找苏妹子去。」

「你去吧，我就算你事假，还好最近店里不忙。」

「还真是谢啦，王杰希。」

「哦对了，你知道叶修被赶走后继承一叶之秋的那个人是谁吗？」黄少天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正在流理台准备的王杰希，后者手顿了顿，然后继续忙碌起来。

「好像……是叫孙翔……曾经大闹过越云区并把那里驻守的白鸠全都杀掉的那个新人……」

 

 

等叶修慢悠悠地踱步走到许博远家时，不断从玄关大门里往外传的属于人类做饭的香味令他心里不安地咯噔了下。

犹豫了半天，敲了敲门，许博远的脑袋先从门后冒了出来。

「啊，叶修你回来了啊。」

「嗯，我回来了，话说小蓝你在烧什么啊，怎么这么香？」香字还不忘加了重音。

「还不是某人最近就老吃肉丸子别的什么都不肯吃啊！难怪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瞪着叶修，看得后者心里一阵七上八下。

「看你似乎挺喜欢吃肉的，就给你多做了些肉菜。」

叶修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小蓝你也不用这么尽心尽力吧，哥只是个寄宿的怎么好意思让房东下厨呢？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我养的小保姆呢……」

「滚吧谁是你保姆啊？」许博远不耐烦地打断他，「既然要住我这儿就得听我的话，没错吧？所以啊……」说着，把一堆热气腾腾的美食一股脑地全端上桌，「我命令你，全都得吃下去啊。」

看着面前玲琅满目的食物，叶修哑然，「小蓝啊，就算吃我一个人也吃不下那么多啊……」

「一碗饭的量总吃得下吧，你可是男人啊！」正说着，盛满饭的碗就塞进了叶修手里。「赶紧吃吧，吃完了我还得去店里打工。」

「唉……是是是，哥吃总行了吧？」叶修笑了笑，夹起筷子把菜往嘴里送。

 

吃饭期间许博远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的神色和反应。

他也是下午在图书馆自习时无意中从一本介绍喰种的书里看见的，喰种只吃人肉的原因。

不是他们不能吃，而是吃不了。除了人肉外，其余的一切在他们吃起来就如同粪便一般恶心难忍，连尝一口都不能忍受。

然后联想到家里某个挑食的人，虽然并不是不吃，但只吃肉丸和水度日子也太离谱了，其余时间就和烟与咖啡为伍，这怎么都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习性。

思前想后，许博远决定试试，正好也可以了了他的心结。

叶修是不是喰种，就在此一试。

 

「我说小蓝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啊……」正神游的许博远被叶修唤了回来，抬眼看去，对方嘴里塞满了食物，鼓鼓囊囊地话都说得不是很清楚，活像一只大型仓鼠，正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不眨眼地看着他。

「呃……什么想太多了……」

「你以为你一门心思搞出这桌子菜的理由哥还不知道嘛？还不就是为了试探哥是不是喰种对吧？」

「额……」许博远也没想到对方竟然那么快识破了他的意图，紧张得话也说不出来，大脑一片空白，就愣愣地看着叶修把手伸了过来。

完蛋了，被发现了……

要被吃了……

 

「痛！叶修你做什么？！」许博远捂着被弹疼的额头，恼怒地瞪着叶修。随着对方毫无悔意地把手缩回去的当口，他才注意到叶修有一双非常漂亮的手，修长但有力。

「还能怎么样？打醒你这小木鱼脑袋啊。」叶修咽下嘴里的饭菜，蹙着眉，「如果哥真是喰种早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动手了还有必要等到现在？唉……最近的年轻人啊真是……凡事都往坏处想要不得啊啧啧……」说着，还故作痛心疾首的模样摇着头。

 

「呃……唔……抱歉了……」自知理亏的许博远也不好意思反驳什么，只能看着叶修大叹一口气，抄起筷子大口大口把剩饭剩菜塞进嘴里，然后给他看了空空的碗。

「还需要怀疑吗？」咽下最后一点饭菜的叶修挑着眉看着已经无话可说的许博远，后者则因为惭愧而满脸通红的模样令他在那一瞬间有种【天哪小蓝好可爱，好想吃了他】的想法。

当然，只是想法。

望着扫清了一切疑虑正哼着小调洗着碗的许博远，叶修瘫坐在沙发上苦笑。

那么好骗的小蓝该让他怎么办啊……

「那我出门，叶修你乖乖待在家里看家，早点休息不用等我了啊。」说罢，便关门离开了。

 

「唉……小蓝啊……」抬头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叶修闭着眼仔细听着，等门外的脚步声彻底离开。

「唔……」忽然间恶心一波接着一波涌上，叶修赶紧冲到厨房间打开冰箱，抄起里面放着的矿泉水粗鲁地拧开便一仰头咕咚咕咚地大口灌着。

眉头紧蹙，不多时汗滴随着额头划下，手掌紧紧捏握成拳，颤抖着，强忍着不适的叶修继续仰头灌水，「可恶……快点下去啊……」

「这可是小蓝的心意……不能浪费了啊……赶紧下去……」强忍着一波又一波越来越重的恶心感，明知这可能对喰种的身体造成极大的损伤，但叶修依然是义无反顾地一遍又一遍地灌水，强忍着不适，也要把那些消化不良的东西吞下去。

直到紧握着的手臂上都青筋尽现，手掌心被深深嵌入的指甲弄得鲜血淋漓，难以忍受的不适才终于开始消退。

如同刚才进行着一场剧烈运动而此刻浑身脱力的叶修瘫软着靠在冰箱门背后，喘着粗气，喃喃自语，「小蓝你真是把哥害惨了……」

接着，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不过，还是谢谢了，很好吃……」

【TBC】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