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曷成字

【维勇】Weight of the World

*世界的重量

维勇狂野情人pa，竞技游泳项目

阅读本文前，请先仔细阅读下述关于本文的设定世界观，再选择是否看下去。

本文中人物种族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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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跟勇利朝夕相处惯了，自然是对眼前这个青年的性格多少是有些了解的，包括他的玻璃心。

而且还是属于一日不哄三天后就会被打回原形的那种玻璃心。

哪怕拿下够多的成绩，勇利依旧是随时处于“自我否定”的状态。

除非他是为了别人。

是的，维克托揉了揉眉心，有些苦恼。勇利在生活上一直都是个没什么干劲的人，能凑合就绝对不会精致，只有在为别人做什么的时候，他才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而引发对方的不满。

这是大和民族的通病么？维克托心里头来来回回走了好几个认识的日本人，似乎他们的性格里多多少少都带有一点这样的“想法”。

只不过谁都没有勇利那么严重。

“你觉得，我的这些想法，都很无聊？是么？”勇利扯了下嘴角，忽然笑了，却有些自暴自弃，这令维克托原本就不安的心更加变得七上八下。

他心里一边责怪自己刚才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的话，一边忙快速绞尽脑汁思索和组织语言，来安抚勇利，尽可能地安定他的情绪。

“勇利，你先冷静一点，你明知道我并不会真的否定你的想法，只是……”

“只是对你而言，这些不过是对比赛而言无关紧要的杂念，是吧？维克托。”勇利挥开维克托试图伸过来的手，后退一步，声音明显带起了颤抖，“说得也是，毕竟你可是维克托（Victor）啊，脑中除了胜利（Victory）以外，当然不会有其它的想法，而且，”他顿了顿，“那些想法，自是有旁人帮你代劳，自是跟你无关。”

哪怕直到现在，你仍然都只想着自己，从未在意过你对其他人而言有着其它重要的意义。

不过维克托你也从来不屑知道吧？

勇利在心中默然地冷笑几声，看着维克托几近苍白的脸，他的心头忽然冒出几丝疼痛般的快感，仿佛用力抓挠皮肤后留下的红痕，看似惨不忍睹，又有着莫名的解脱。

“你当然不会知道……”快感过后，却是铺天盖地的无措和酸楚，带着寒意硬生生地席卷而来，从勇利的心脏处快速蔓延至全身，将全身毛细血管都一并冻结一般，让它们断开了和大脑的链接，不受自己控制。

他究竟是抱着多大的决心站上一个又一个出发台的。

幽幽的叹气声从对面传来，勇利下意识地抬起头，本以为他会看见一双略显担忧的青色双眸，实则不然。

维克托的眼神冰冷至极，一扫之前的温情和热络，变回了他们初见时的淡漠疏离，甚至有那么一刹那，那个在赛场上在他面前甩手离去的维克托又一次站在了他的面前，令他进退不得。

“够了。”他听见冷漠的声调从眼前这一张一合的嘴里传出，勇利颤抖了起来，似乎对维克托接下去要说的话，心知肚明。

“这样一次次地解释和安抚，太累了。”

全身的血液仿佛开始倒流，堵得他的胸腔疼痛不已，但勇利又无法开口阻止。

“我真没想到有人竟然能固执地自我否定到这种地步，真该当时就把你拖去医院，好好让医生检查检查你究竟听不听得懂人话（human speech）。”

但维克托又快速摇摇头，将刚才的话自我否定了，“不，恐怕我即便这么做了，勇利你那脆弱的心脏还是会在该出问题的时候出问题吧？”

维克托用词极尽刻薄，实属罕见，大概除了勇利，这世上就真没有第二个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逼得眼前这个以往只会笑着毒舌几句的俄罗斯人冒出如此多的气话，甚至人身攻击。

而且句句都带着锋利的刀子，毫不留情地就往人身上戳，不见血不罢休。

而勇利，从那句话丢出来开始，就一直如同维克托一般，脸色青白，站在那里低垂着头，默不作声地接受维克托一刀又一刀的凌迟。

是他想得太天真了。

直到刚才，勇利才意识到饶是好脾气的维克托，也是有承受极限的，但他却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情况。

维克托为何会被旁人盛赞他的好脾气？和气从容，八面玲珑，几乎从未有没什么事什么人能够让他生气失控，这样的一个人，为何面对勇利，就频频表现得完全不像他自己？

原本一个完美得就像神祇一样的人，在遇到跟他有关的事之时，就会表现得如普通人一般，出现了喜怒哀乐。

无非，不过就是一个情字。

只是勇利他不懂，或者说，他不愿面对罢了。

他宁愿把这些都归结于维克托只是出于当教练的本分，自然是要比别人更关心他多一点。

哪怕那场雨夜，维克托的告白拨乱了他的内心，半夜泳池边的拯救，让他不得不面对维克托的真情实感，但勇利依旧没完全准备好。

不，不是没准备好，只是现在的心境，已经从不能让维克托在外人面前丢脸，转变成了自己不能让维克托失望。

看着维克托那张冷漠到宛如看陌生人的表情，勇利才恍然意识到自己那么在意比赛成绩，不想搞砸而不断地给自己施加不必要的重压的原因是什么，他最害怕的，究竟是什么。

“……不想失去你啊……”

断断续续又缥缈得仿佛刚出口就会消散的只言片语，连在盛怒上的维克托都愣住了，忘记了接下去他还想说得一些他所能想到的“恶毒”的话，只是像个傻子一眼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黑发青年。

目光完全被那些断了线的珠子擭住，再也移不开。

“……那个，勇利？”他小心翼翼地靠过去，想擦掉对方脸上滚落不停的泪珠子。这样的反应实在出乎维克托的意料，甚至有些被吓到了。

他原本想学着一些教练在比赛前说重话刺激那些没什么干劲的学生，希望借此激起勇利的好胜心，因为苦口婆心都无果，孰不知……

既然把对方……弄哭了？

他甚至在心底害怕起勇利是那种哭着更加自暴自弃的人……

毕竟……

但维克托他忽略了是谁对勇利说这种重话。

是谁都好，他都可以一笑置之，但惟独维克托就不行。

勇利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理所当然地希望，眼前的俄罗斯人，不会否定他。

不然就等同于维克托连他们在一起训练的那段日子，也被他自己一起否定了。

包括他自己的付出，和勇利的努力，全都化为了云烟。

一想到此，勇利揉着眼睛，哭得更凶了。

维克托头疼起来，他可是最见不得别人哭的，因为人一般在发泄情绪的时候，会变得很不讲理，而且还有种他欺负了别人的感觉。

事实上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也的确是。

眼前人哭泣的模样令银发青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还是小团子的尤里。

那个时候小尤里也是这个样子，被亲生母亲丢弃在大街上，待维克托寻去时，就见他那小弟弟正站在路中哭得震天响，他怎么安抚都不停歇。

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被母亲安慰时的场景，便蹲下身，将吻轻轻落在了孩子饱满的额头上。

小尤里果然不哭了，但也只是停了一下，然后死命扑到维克托身上，抓挠着不肯放手。

也许是场景特别得相似，鬼使神差下，维克托也朝勇利伸出了手，抬起他的头，吻了下去。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落在额头上，而是如蜻蜓一般，点在了勇利有些泛红的唇上。

勇利果然停下了。

他被维克托这突如其来的举止吓懵了，在自己愣神的那瞬间，就被俄罗斯人趁机带进了怀里。

幽幽的叹气声从头顶传来，“是我不好，别哭了。”说着，还抚了抚他的背。

都这个时候了，勇利也不管什么尊严面子里子的问题了，一股脑地撞进眼前的胸膛上，低头呜咽，还顺手狠捶了几下，似是要把这段时间的憋屈全返还到维克托身上。

仿佛全是维克托的错，害得他成现在这模样。

事实也的确是他的错，但维克托却松了口气，比起闷不做声自己憋着，他还是喜欢这样，至少对方有了回应给他，而不至于像先前那样一拳打进棉花而手足无措。

良久，听勇利抽咽着，哭声逐渐减弱，维克托最后摸了下他的脑袋，浅声问道，“舒服点了吗？”

勇利点点头，这才离开维克托的怀抱。

维克托伸出拇指帮他拂去脸上最后那点泪痕，打趣着，“还好要戴泳镜，不然你这红红的眼眶落在镜头前，我真是会冤得全世界都洗不清了。”

勇利撇过头，软糯地发出了一个气音，回想起刚才那个亲吻，少有地害羞了起来。

“……维克托你……经常这样？”

维克托挑了挑眉，“什么？”

“……忽然就…亲……一点准备都没……”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直接吞进喉咙口干脆不发出来了。

一阵很轻的哼笑声，断断续续地传进勇利的耳朵里，他下意识看去，就瞧见刚才还跟自己冷言冷语的人，正握拳抵着嘴笑得兴起。

勇利不满地抿起嘴赌气，“有什么好笑的…比赛前把人家情绪搞得乱七八糟……”

“是、是~所以我不是道歉了嘛~勇利也不是孩子了，肯定能痛痛快快地原谅教练这不成熟的举动吧？我也跟勇利一样，可不想离开你呢~”

一旦恢复正常的交流状态，眼前的俄罗斯人又瞬间开始了插科打诨没个正形，勇利撇了撇嘴，虽然嘴上有些抱怨，但心里还是有些甜滋滋的。

因为维克托刚才吻了他，因为维克托回应了勇利的话。

不想离开对方。

“那么，你会一直待在身边吗？”勇利下意识地追问，见维克托愣了下神才惊觉自己有些得寸进尺了，刚要退去，身子却被维克托一个箭步抢先抱住了，俄罗斯人低沉着嗓音在他耳边回荡，听得勇利腿都要软了。

“当然了，哪怕你想离开，我都会死死缠着你。”

远处赛前通知的广播适时地响起，将两人沉寂的氛围彻底打破，维克托放开勇利，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去吧，我相信你。”

勇利猛地吸了下鼻子，郑重地点了点头，“你一定要好好看着我，维克托。”

在维克托凝视的目光下，勇利这才缓慢地转身，一步一步沉稳地往通道尽头走去，直到他走到泳池边，听着观众席上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默默地活动了几下筋骨时，才忽然想到维克托那家伙又趁他不注意转移了话题，没有告诉他是不是逮着机会见人就亲。

不过没关系。

日本青年站上出发台的时候还在默默地想，只要他第一个到达终点，就能马上冲到维克托面前抓着他强迫对方正视自己的问题了。

可别想着溜。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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