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曷成字

【维勇】凝视深渊

大剑梗，背景时代的风格类似中世纪欧洲，属于魔幻类的作品，妖魔和人类对立。

其余一切预警参照前文

》》》》》》》》》》》》》》》》》》》》》》》》》》》》》》》

【五十八】

 

“这是，怎么回事？”倒地的No.10看着这个表情跟刚才完全不同的人，她无法思考现在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因为这也是她多次处决同伴中唯一的特例。

竟然还能以自己的意识反抗她。

这是在她，以及组织灌输给她的观念里，“绝对”不会发生的事。

毕竟精神上的攻击可比肉体容易得多。

“你现在一定在想，”勇利低头看着她，笑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从你的精神钳制中逃脱出来，这是绝、对、不、会、发生的情况，是吧？”

一金一蓝的眼眸，自信又带着挑衅的微笑，说起话来甚至有些小恶魔语调的蔑视，跟她在记忆控制中看到的那个少年，她所熟知的组织的47号，并不是同一人。

“……你，是谁？”

真正的勇利应该还如她所料地困在自己的过去中，那么现在这个操纵勇利身体的人，是谁？

“我当然是勇利啊~真利姐姐~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呢，”他弯起眼灿烂地笑了下，但眼眸中毫无温度可言，“不过，我也不完全是他。”

“真……利……？谁？”

勇利伸手抓住对方的头，“如果你不把勇利关进他自己的意识里，我也不可能出来，不过…这样也反倒成了破解你这种攻击方式的唯一解决途径了，毕竟你没办法同时控制两个精神体吧？”说着，他开始入侵No.10的大脑。

“不要……不要进来！滚出去！滚出去啊！！！”

“但我还是要感谢你，”被压制在地上的战士无法抵抗这强大的妖力，宛如骤然而起的风暴摧枯拉朽般地破坏了她那可怜的心理防线，撕裂了那弱不禁风的反击，直直冲进了对方意识深处。

“让我还能有赎罪的机会。”

 

当勇利从对方的精神操控中挣脱时，对面的No.10却是很狼狈地坐在地上沉默着，双脚都被人斩断了。

是我干的吗？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已变回正常的手臂，握着的剑上残留着些许血痕。

“那个……”他犹豫地开口，但没想到对方竟然先说话了。

“……我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遇见你，他们都跟我说，你已经死了……”

“……？”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凝视着那双清澈透亮的琥珀色眸子，和她被迫遗忘的记忆中依旧一样。

“勇……利……”声泪俱下。

“我终于，找到你了……”

“……姐……姐？”勇利不确定地叫了出来，因为眼前的人和他在记忆中看到的那个小女孩，除了轮廓相似外，别的都已经大变样了。

“勇利……对不起……我竟然把你忘了……竟然让你一个人……”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停了一会儿，她吸了下鼻子，“不过，活着就好。”

“这么多年…你一直在组织？”

“嗯…那件事之后组织以为你被妖魔吃了，而我就在组织里被当做战士培养……”

真利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因为她忽然觉得，这些事告诉勇利也无济于事了，可能只会增加他的仇恨。

当年维克托事败之后，组织虽然找到了勇利，但惊讶地发现一切都已经被维克托捷足先登了。贸然动用实验可能会引起反效果，他们也不知道维克托的那截手臂会有什么负面作用，也取不下来，便干脆把它当作妖魔的肉块碎片填进勇利身体里了。但恼火的组织首脑们根本不愿善罢甘休，他们将原本就善于妖气操控的真利拉出来进行单独的对战士培训，一个是因为前任的No.10被维克托杀了，他们需要填补空缺，另一个……就是为了将来让这两人反目……

只是之后发生的事并不如他们料想的那样，也没觉察到维克托会把自己人类的意识留在勇利身上。

“不过你……怎么……”勇利本来是想问为什么现在的她跟刚才交战时的模样判若两人，但看着真利那喜极而泣的模样，是在有些难开口。

毕竟出事的时候他还很小，在遇到维克托之前的事也全都忘得干干净净，哪怕从之前的精神攻击下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但勇利还是依然很难接受自己忽然有了个姐姐的事实。

“啊……这个啊？没事……”真利以为勇利问的是她的双腿，“等会接回去就好了，不过我还是得感谢他，不然我可能就要犯下一辈子都无法原谅的大错了。”

“他？”

“你的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这事你知道吗？”真利挣扎着把断腿够回来，勇利踌躇着想上去帮她，但却先被她摆了摆手，便作罢，蹲在一边，安静地听对方说话。

或许是一直敌对暴乱的妖气稳定了下来，勇利从这个时候的对方身上感觉到的气息是说不出的温和和亲切。

就像母亲一样。

“啊……大概，是知道的吧……”勇利用了模棱两可的字眼，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手指张开又收紧，反反复复地手心手背查看，忽然笑了。

那个时候维克托就说他并不是完全消失了，他仍然活在自己身体里，注视着他。

看来，那一次，他没有撒谎呢。

“什么事那么高兴？”见弟弟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真利有些好奇。

“想起了很多事。”勇利收回手看着她，“包括你，包括我身边的很多人，虽然大家都多少有些奇奇怪怪的……虽然痛苦的难受的…甚至令我绝望的事也有很多。”

他顿了顿，脑海里浮现出在他活到目前为止所出现过的，帮助过他的所有人，包括维克托。

“我现在才发觉，我一直被大家爱着啊……”

但最重要的，还是维克托。

如果当年他没有一时心软，如果当年他没有把他带走，那么现在的勇利也就无从说起了，他也就不会遇到那么多爱着他的人了。

真利犹豫了下，但还是把手放上勇利的头轻轻摸了摸，“我也得感谢那个救了你的人啊。”

“对了！姐姐，”提起这桩事勇利才想起现在可不是认亲怀旧的时候，“现在还有些事得先急着去做，我得带你走……嗯……”

见勇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真利便爽快地替他先说了出来，“帮你去阻止那对兄妹是吧？那就事不宜迟了。”她站了起来，动了动接完的腿，没有任何问题。

“我们赶紧走吧，你的同伴应该都着急了。”说着，自己先动身了。

“？你怎么知道？”勇利看着那个背影追问道。

“啊，毕竟刚才看了你的大脑，所以发生了什么，我还是清楚的。”说着，便朝勇利来的方向飞奔了出去，后者略微诧异了一下，也赶紧提步跟上。

 

“哟，看来一切顺利啊~”见勇利和真利同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维克托是一副早就猜到的模样，而萨拉兄妹和米拉倒是有些意外。

“No.10……真利……你也倒戈了？”他们也是在这次行动中才知道有No.10的存在，然后一见是老熟人后，一开始还小小地惊讶了一把。

“毕竟记忆取回了，我当然就不会原谅组织的所作所为，还有你们也是，”事到如今，真利也不想隐瞒了，“毕竟你们两个是我带回来的，虽然不想为当时的自己辩解……你们，还打算继续效忠组织吗？”

真利的话已然说明了一切。对兄妹俩的冲击着实不小，如果说维克托的话他们还能当做是觉醒者的胡言乱语，是妖魔为了离间他们的诡计，那么组织战士的话，难道也是假的吗？

“我……”萨拉有些混乱了，毕竟多年辛苦堆砌起来的所认定的一切就这么一瞬间轰然倒塌，救命恩人竟然是杀人凶手什么的，现实转变的太快简直令她无法接受。

“老实说，我们现在很矛盾。”哥哥替她说出了他们真实的想法，“先不论那边那个觉醒者的鬼话，”他恶狠狠地瞪了眼维克托，对方注意到之后也只是无奈地耸肩笑了一下，“你应该知道你在说什么吧？如果是假的……”

“我当然清楚，就是因为太清楚了，组织才会对我洗脑，让我成为他们的工具。”真利冷笑了一声，“而且这么多年来作为专门的对战士人员，组织底下干得那些龌蹉事我实在是见太多了，都想吐了。”

米凯莱转过头看着他的妹妹，“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哥哥我都会站在你身边支持你。”

这么多年了，自从父母双亡后，兄妹俩只有彼此，无论是痛苦的时候，还是高兴的时候，都不离不弃。

而且萨拉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她的哥哥究竟为了她牺牲了多少，没有米凯莱的话萨拉也绝对不可能走到今天。

依稀记得自己第一次妖力解放时，那扭曲得像个怪物的脸不小心被自己看见了，萨拉直接被吓哭，如果没有米凯莱的及时宽慰，那么她就可能会受到组织那边更为严厉的惩罚。

是的，只有哥哥……

萨拉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那里已没有迷茫和混乱。

“走吧，米奇。”她牵起哥哥的手，坚定地看着剩下在场的所有人。

“我们一起去组织。”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