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曷成字

【露中】星光

宇宙战记，苍蓝钢铁的琶音+BTX梗，架空设定HE多CP主露中，大脑洞系列，非国拟

阿尔弗雷德的黑名单小本本上又要多几个人了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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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抉择

 

人造的心脏只能维持王耀生命的续存，至少代表生命的仪表上不再是一条冰冷的直线和刺耳的嗡鸣。

伊万坐在王耀的病床旁，低垂着头，仿佛在小憩。

他正陷入沉思。

 

基尔伯特给予了他两条唯二的出路，其一就是抛下所有的一切，冲出去和那艘旗舰拼个你死我活，为他亲爱的舰长复仇，这听起来有多么美妙，实际就有多么愚蠢，但这很符合伊万当下的心情，他的确很想就这么冲出去撞沉那艘讨人厌的船，不，光撞沉还不够，他要彻底把阿尔弗雷德轰成渣滓，成为宇宙的浮尘，让那位自大讨人厌的心智模型彻底从这世上消失都不能消他心头的怒意。

不过这的确是下下策，无论怎么演算都指向同一个答案，结果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两艘旗舰级的大战舰互相争斗只会带来毁灭性的灾难，连他们自身都难保。

其二，便是等。在贝什米特兄弟和阿尔弗雷德周旋的同时，让伊万去见没多久就要到访的迪亚士商队的人，那里既有他们原本的目标，王耀的其中一个弟弟，又有一个能够接近星灵并寻求其帮助的人。

星灵族僧侣阶级（Khalai Caste）的一员，拉赛格。

星灵们虽然官方上彻底跟人类断绝了往来，但其中仍有不少保持着私底下的往来，拉赛格便是其中之一。她既是一位杰出的探险家，优秀的战士，同时也是一位非凡的科学家，她或许有办法救醒王耀。

只是要让那位高傲的女士点头答应，恐怕非常困难，她比男人婆还难搞。

这是基尔伯特的原话。

是现在就去复仇，还是忍住先当个缩头乌龟，一目了然的答案，但伊万却思考了很久。

最大的原因是他实在读不懂王耀的心，他看不明白。

王耀是需要他的，这毋庸置疑，但除此以外就没有更多了，有的时候伊万他以为他抓住了王耀情感的尾巴，但一转身它又如同海市蜃楼在自己面前消失得悄然无踪。

这令一向勇往直前的AI有些举步维艰，就是因为太在意，所以才束手束脚，伊万拿王耀的确是无可奈何。

「也罢……」一直沉思着的人睁开眼，眸是柔和的淡紫，微泛着波光，伊万小心翼翼地执起王耀虽然不再冰冷但依旧没什么温度的手，把自己的手部温度调控到一个合适的范围，揉搓着，「小耀一定不希望我这时候贸然出去吧？那我就听你的……」

所以……你也一定要好好地……回到我身边来……

伊万俯下头，轻轻地吻在苍白的手背上，吻过那一根根清晰可辨的青筋，在心底虔诚地发誓。

约好了哦~

 

 

「不可能。」毫无意外地，女性星灵拒绝了伊万一行人的请求，她连一个正视都没有给他们，只顾着摆弄眼前的星象仪，还不停地拿手拨弄着其中一颗颗发光的珠子。

「卡拉在上，我还没好心救一个跟我无关的外人，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地球人。」拉赛格似乎是有些不耐烦，她甩了甩她的心灵链接器官——像长缏一样垂在身侧。那是星灵们在近距离内能够共享感官感知或者知识的一种途径，当然，现在只是一种摆设。

「如果是害怕被你的族人发现，那我觉得大可没有这个必要，」伊万忽然弯了弯嘴角，哪怕此刻他的内心已经是阴云密布，「自断绝关系后你的所作所为迟早会被他们察觉的，除非你永远不回你的族群。」

听完伊万的话，拉赛格终于把头扭了过来，她轻盈地飘到伊万面前，伸手拽过他的前襟半拖到空中，没有瞳孔，但异常明亮的蓝眼中似乎燃烧着火焰，「区区心智模型，竟然学会威胁你的再生父母了？」

星灵们的感官共享是没有隐私可言的，虽然可以拒绝链接，但一旦接上，过往所干过的所有事，同一个链接系统里的星灵便全都知道了。

面对拉赛格的恼怒和无礼的举动，换做是往常的伊万，恐怕早就不会给她好脸色看了，但现在他却垂着手，面色平静，毫无隐藏地直视着眼前的星灵，「就是因为你们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所以作为孩子，我恳求你，救救王耀。」

语气谦卑至极，那是伊万从来没展现过的一面。

他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但此时此刻，为了王耀，他心甘情愿放下身段，放下骄傲，放下尊严，放下所有可以丢弃掉的一切，去换王耀的一条命。

在他人眼里，卑微至极的一条人命。

陪同他而来的基尔伯特也是瞪大着一双绯红的瞳震惊地看着低垂着头的伊万，他觉得光这样的一个举止，足够他把这一幕彻底珍藏起来带回去让众人观摩三天了。

绝对会让所有认识伊万的人下巴掉到地上。

不过现在，作为同僚，他还是希望那位顽固的星灵答应伊万的请求，毕竟外头还有个更麻烦的家伙在虎视眈眈。

基尔伯特皱着眉头瞟了眼站在星灵身边的男人，迪亚士商队的首席，也是商队旗舰特立尼达号的舰长佩德罗·费尔南德斯·梭罗。

他是安东尼奥的亲哥哥，在脱离了卡里埃多家之后，佩德罗便把自己的姓氏改为了梭罗。

作为商队的负责人，他算是少数几个能在拉赛格面前说得上话的人。

在接收到基尔伯特的信号后，佩德罗有些无奈地抿了抿嘴，眼神更显忧郁，「拉赛格，他们并不是地球联邦的人，你就纯粹当作是帮中立国的人民做一次有偿的医疗服务吧，我们可能还需要他的帮助。」

拉赛格转头看了眼队长，在后者无声的点头下，她慢慢把伊万放回地面，留下一句「我的时间很宝贵。」便转身慢悠悠地飘走了。

「哼……那家伙……」同伴心口不一的德行佩德罗早已见怪不怪，他看了眼正整理自己衣襟的伊万，伸手拍了拍对方宽厚的肩膀，「你很幸运小子，如果不是你有用处，可能还真的难以说服她。」

「用处？」基尔伯特和伊万都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肖似安东尼奥的男人，对方只是淡然笑了笑，一副奸商口吻，「我刚才说过了，这是一笔交易，有偿的医疗交易。」

「只要能救小耀。」伊万最后拉了下他的长风衣，正色道。

佩德罗看着这位即使在心智模型中也是出落得一表人才的AI，挑了挑眉，「王耀真是幸运。」

「我也有幸能遇到他。」伊万说着，露出了有些酸楚的笑容。

 

回去准备的路上，一向不善放下身段的伊万破天荒地竟然轻轻地向走在身边的基尔伯特道了谢，这让先前已经受过一次惊吓的基尔伯特这回直接石化在原地了。

「喂！」伊万皱起了眉，他一拳砸在了基尔伯特的胸口，对方一阵闷哼，「不要那么夸张可以么？」

「咳咳……你给本大爷下手轻点啊……咳」胸腔被这么结结实实地锤了一下，基尔伯特深觉自己不死也内伤。

不过，能看见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男孩也会有为了谁而低头的一天，也是值了，他上前拍在了刚才佩德罗拍过的位置，「去安排吧，我们都会在的。」

哪怕是作为曾经的海德拉偿还的一点罪孽也罢。

「哦对了，」望着急速远去的背影，基尔伯特忽然想起弟弟交代自己的话，他高声喊住了伊万，「阿西让我给你带话，」基尔伯特顿了顿，遥望着伊万疑惑双眼，忽地牵起了嘴角。

「王耀跟他说，他愿意试着相信你，无关利益。」

然后，样貌年轻的日耳曼人看到了，伊万的脸上，终于慢慢漾出了一个孩童般的笑容，毫无阴霾，阳光照射下来，正正好好。

 

 

「你来了？」

「你在这？」

虽然是疑问句，用得却是肯定的语气，伊万站在高个黑发青年身后，注视着他的背影。

背影的主人此时正凝视着病床上昏睡着的王耀。

「我一直在幻想着跟大哥重逢的那一刻，」青年轻慢地说，「但无论怎么想，大哥都应该是幸福大笑着的，把我们兄弟姐妹摁进他的臂弯里，跟小时候一样护着我们，而不是现在这样……」

苍白着脸躺在病床上昏迷着，不知下一秒是生，抑或死。

青年说到激动处愤然转过头，咬牙怒瞪着伊万，颤抖紧握的拳心似有血珠滴落，「你怎么敢……我们信任你……作为半身也相信你会护他周全……结果呢？！……」他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满腔怒火，「你竟然让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伊万默默承受着青年的怒火，他无法反驳，平时的巧舌如簧在最真挚的言语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所以他除了一句惯有的“对不起”外，不能说更多了。

「我们不需要你的道歉，无论是我，还是嘉龙，我们都不需要。」王濠镜转过身，平时一副温文儒雅的书生气派此刻正努力包裹住由心而生的悲痛，为了让自己不丧失理智，镜片后的那双眼却仿佛在看敌人一般尖锐地瞪视着伊万，「我们只要活着的大哥，活蹦乱跳的。」

「……我可以向你保证，」伊万点了点头，「我不会让他轻易死去。」

在行商的人惯有的精明眼光下，伊万知道自己不做出点牺牲是无法换取他的兄弟的信任了，想着，他迅速把手从胸口伸进自己的身体内部，就好像探进水里一般轻松，不消一会儿，他把手从身体里拿了出来，手心里还带着一个盒子大小的物件。

那是一个看起来做工极为精细高超的紫色八角拟钻物体，在病房灯光下闪烁着点点星光。

「这是我的核心。」伊万郑重地把东西交到了王濠镜手里，「你应该知道它对心智模型的我们来说象征着什么，」伊万一字一句，说得极慢，但每个字，都充满着力量，紫色的眼凝视着那双和王耀极为相似的眼眸，发誓，「如果小耀真的彻底没救了，你就把它毁了吧。」

「你想殉情？」王濠镜挑眉掂量着手中沉甸甸的核心。

「不，」伊万摇摇头，对知晓当年事件真相的少数几人之一吐露出自己的心声，「我想赎罪。」

「不过，」似乎想到了什么，高大的孩子王淘气地笑了一声，「殉情也不错~」

 

 

相比之下，另一边的旗舰明显心情就没这么好了，面对古板固执的日耳曼人，阿尔弗雷德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得重重地踹了下桌脚，而且是第N次被踹疼。

「阿尔弗！」马修慌张地跑上前安抚，「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疼就把痛感压到最低……怎么就……」

「用不着你担心马蒂，Hero只不过是想跟你们人类一样的体验罢了。」阿尔弗雷德龇牙咧嘴地打断舰长的关心，翘着脚晃悠悠地站起，他凝视着窗外巨大的贝什米特卫星舰，显然心思都在那里。

还没上任就被下达废弃处理的前旗舰以及他的主人，阿尔弗雷德现在只要一想起那两位内心就没来由得烦躁，不能安生，除非两个人都在他面前化为灰烬。

金发的年轻人抓过一边为他准备好的大杯可乐，毫无掩饰地用力吮吸了一大口，强压心火。

 

王耀肯定是没得救了，阿尔弗雷德对自己的枪法还是非常有自信的，哪怕从背后开枪，心脏一击毙命。

但为何，他总觉得隐隐不安，并没有解决掉其中一个而应该有的欣喜。

大概是另一位不倒下，他永远都不会觉得安生的缘故吧，毕竟比起王耀，伊万的威胁更大。

那都已经直接威胁到阿尔弗雷德本身的地位和利益的问题了，无论对方有没有那个心思，他都要未雨绸缪，应对所谓的变化。

而偏偏就在这种节骨眼，该死的日耳曼人还特意跟他唱反调！

只要一想起那张板着脸说话严肃的男人，旗舰就想抓狂，从来没遇到过如此不知变通的人！而且利益的诱惑都起不了多大作用！

眼下只能把贝什米特舰及其护卫舰一同纳入敌对阵营，作为优先处理的目标了。

原本这么打算的阿尔弗雷德，都已经准备解开火控的保险系统，下达一级战斗指示了，联邦高层议会就在这时竟然直接连到他那里去了，要他解释不顾律法擅闯中立国还杀人逃逸是怎么回事！

这是明显让全宇宙看地球联邦笑话，还损害了联邦信誉的严重问题，其它中立国都一个个把投诉信丢给最高议会让他们解释了，毕竟擅闯一个中立国，就有可能还会来第二个，第三个……他们的安全将受到严重威胁。

「混蛋！那群人竟然恶人先告状？！」情感系统发出严厉的警告声，这是怒气到达峰值演算系统严重受到影响的警报，阿尔弗雷德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再次睁开眼，缓慢地解释道，「议长阁下，各位议员，Hero知道未经允许擅入贝什米特是错误的，但Hero是为了追杀通缉犯，于情于理都应该可以通融。」

【哼，‘不过小小一个通缉犯还劳旗舰大驾……’你觉得对方会相信吗？】

【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杀不杀人的问题了，这已经严重升级到外交问题了。】

【我们现在和星灵还在努力交涉中，旗舰你这出节外生枝还真是给我们添了大麻烦啊……】

「你们够了！！」阿尔弗雷德大声打断他们的言之凿凿，「那两人他们杀了亚蒂和弗朗西斯！Hero说什么也要为他们报仇！」

【弗朗西斯作为波诺弗瓦家族的长子死得其所，他死得英勇无畏，堪帝国贵族的表率。】

「什……」

【至于亚瑟·柯克兰……】说话的人明显顿了下，似乎还流露出一声不屑，【不过是艘普通的强袭舰，要多少有多少……】

「你说什么……」那一瞬间阿尔弗雷德以为自己的听力系统出现了故障，有什么意料外的杂音进入了他的中枢处理系统。

【就因为旗舰的独断独行，导致我们多出了额外的麻烦需要去解决，请不要把联邦宪法当做一张毫无用处的废纸，尊贵的旗舰大人。】

「不……」

【就是这样了，现在，限旗舰琼斯号五日内归国，不得有误，到时候会给你新的调令，有劳你了，威廉姆斯舰长。】

「该死……你们给我等等！！」仿佛为了嘲笑阿尔弗雷德无力的怒吼，回应他的，是冰冷漆黑的无信号屏幕。

马修慢慢走上前，蹲下身轻轻安抚阿尔弗雷德，「我知道你不满，但现在还是先听议会的命令，回去吧，再怎么样，你也是联邦的旗舰啊……」

怒气上头的旗舰实在是无处发泄只得重重地踢了脚桌子，然后就有了上述开头的样子。

 

「贝什米特外加联邦议会，」阿尔弗雷德重重放下可乐杯，把血腥往肚子里吞，天蓝色的眼眸中暗藏着鲜红的痕迹，「Hero也记住你们了。」他扯起嘴角狞笑了一下，回过头看着马修，又是一副天真烂漫的笑容，「OK，马蒂，看在联邦的份上本Hero也不跟他们多计较了，回去吧！」

看着眼前这个过分热情又明显掩饰着什么的心智模型，天性怯懦的马修·威廉姆斯无法把想问的话说出口，只能在离开舌头的那一瞬间吞回肚子里，并迅速地换上了阿尔弗雷德愿意听到的话和他想要看到的表情。

「好。」他微笑着。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