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曷成字

【赤黑】Fate/Memento Mori

补完魔继续走正题2333

本章略微透露了些黑子过去的一些信息~

设定集   前文：1 2 3 4 5 6 7

八、封尘的过去

 

黑子从未想过，还能再一次回到这里。

他从混沌中睁开眼，呆滞地看着坐在王座上的男人，微微张了张嘴，轻轻地呼喊了一声。

王……

声音如鬼魅般缥缈，周围的人影全藏于一片白雾之中影影绰绰，唯独主座上的人，看得分外清明。

除了脸。

明明不知对方长相，但黑子却很清楚，那个人就是王，是他当做神祗般恭敬地谦卑地侍奉了几十年的主人。

然而，他却被他无情地抛弃了。

王听不到黑子的呼唤，他抬了抬手，身后铁链的声音传来，似乎唤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黑子瞪大眼，慢吞吞地回过头，眼中满是惊惧。

不要……

他在心里呐喊。

不要……请相信我……

然而谁都听不到。

黑子看见自己穿着囚服，背着负重的枷锁铁链，浑身是拷问的伤，被两个侍卫拖行着拉上了殿堂。

他看见自己低垂着头，毫无生气。

他浑浑噩噩地看着自己被唾弃，被判决，被处刑，却拿它毫无办法。

【哲也，你太令我失望了！】

最后萦回环绕在耳的声音如同魔咒一样久不散去，黑子冲上去拼命地想抓住什么，无奈所有人都离他越来越远。

不对！！！！

 

黑子是被全身上下难以言喻的酸痛感弄醒的。

他对着天花板眨了眨眼，虽然不记得昨晚之后发生的事，但从自身状况就能理清一系列的情况。

又麻烦Master了啊……

舒适绵软的被子把自己的身子盖得严严实实，但被子下赤裸着的身躯却是动一下都难。

黑子皱起眉，懊恼自己干得有些过火了。

连根手指头都难以移动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跟废掉的英灵有什么两样？这样下去只会成为主人的累赘。

咬了咬牙，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棉被滑落，猩红点点的身体连冷淡惯了的自己看了都不禁犯羞。

「这得要做到什么地步……嘶……」刚想下床，身后某个部位撕裂般的钝痛让他整张脸都不经意地皱了起来，那里好像被塞进了一个小圆球一样。

该不会合不起来了吧……

最后他有些悲观地想。

 

一大早赤司并不在卧室内，黑子也没打算劳烦他的御主，但所谓的自尊心在现实的火焰面前烧得连灰也不剩，他穿衣服都成了一大困难。

等黑子咬着牙穿戴完毕时都有一种仿佛把一生的力气都已用上的错觉，但这样的糗态可不能被赤司看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屋子内寂静异常，似久无人烟，尘埃的微粒在阳光下若隐若现，黑子慢慢走着，感应赤司的位置。

然后他在地下工房内找到了赤司的气息。

 

「怎么不再睡一会儿？」工房内，赤司正双手撑着桌子看着一张平铺在桌面上的羊皮纸，纸面画满了复杂的图形和公式，身后的传输机依旧在咔啦啦地运转着。

黑子摇了摇头，「已经睡饱了，就不想再躺着了。」他绕过桌子，探头望去，「赤司君你这是要做魔药？」

赤司这才抬头直视黑子，「你能看懂？」

「虽然不是Caster阶职，不过圣杯似乎给我保留了一些魔术上的能力，只不过是很小的一部分罢了。」黑子抬起手，苍白瘦弱但手指纤长，完全看不出这是一双暗杀者的手。

倒更像魔术师，赤司暗暗想。

一阵微光闪过，黑子移开了手，「这样应该可以了。」乍看之下跟先前没什么变化，但眼尖的赤司却知道有些命令式被改动过了。

「没事吗？就这么动用魔力？」毕竟昨天消耗过头，复制的魔术刻印也刚修补完成，这么贸然使用对身体上会不会造成什么负担赤司也并不清楚。

而黑子只是摇了摇头，他转过身拿过放在一边的宝石残渣，整个放在一把拆信刀上，慢吞吞地回答，「不碍事，毕竟我不是Caster，所能用的魔术全都得依靠材料和媒介才能完成。」又是一阵光在手心处闪过，黑子张开手，原本的拆信刀上浮现出水蓝色的光芒，「所以对本体的负担不大，不过我也只能制作魔药和简单的附魔了。」他淡淡地笑了笑，把附完魔的拆信刀递给赤司。

赤司接过，一阵冰凉的触感通过指尖传递开来，就算他并不善于此道，也清楚地明白这已经是一把非常完美的魔法道具了。

他低头把玩了一会儿，好像想起了什么，看了看那张羊皮纸，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一个水晶空瓶放在羊皮纸前，赤司抬起手，用那把拆信刀轻轻往手腕处一划。

刀口非常快，并不费力就割开了皮肤，让血流了出来，然而很不可思议的是，赤司他本人对此没有一点痛感。

血一滴一滴坠落于羊皮纸上，很快便渗了下去，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但随着血越滴越多，羊皮纸上的图案开始发光，待达到一个临界值时，羊皮纸上的花纹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开始收缩，开始如液体一般泛着波澜，然后离开纸面，褐色的液体最后不约而同地钻入先前放着的空瓶内，纸张又恢复了空白。

赤司低头查看了刚才割开的伤口，现在那里光洁如昔，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冻结魔术……」他喃喃道，这是属于元素魔术的一种，跟他的时间结界魔术有着相同的原理，不过这明显是更倾向于物理上的冻结。

「真是令我吃惊，」赤司抬起眸拿过装满了魔药的水晶瓶，细细看了眼，金红色的眸中划过一丝流光，似是惊叹又似是赞美，「光看一眼就能明白魔术的构造和制造方法，你生前在魔术的造诣上一定非比寻常。」

但黑子听闻却暗了暗脸色，水蓝的眼眸流露出一丝哀愁，「但那又如何呢，就算你的魔术能力再强，有很多事也无力回天。」

「很多时候，我情愿自己没有这一手魔术技巧，只是个普通人，过完平凡的一生便足矣。」

但对他而言都是奢望，黑子他早就忘了当初是为了什么而学习魔术的，他只记得，就是因为魔术，带他踏上了不归路。

赤司听罢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历史上的记载，知道眼前这位被誉为“影子魔术师”的人最后的下场，他也透过梦境看到了一些当时的情况，所以他什么都不说。

并没有活在当时的人所说出的话都是个人臆测的妄加评判，这种做法对那个时代的人来说都是一种变相的侮辱，官方的记载不一定代表着真实，所以，面对黑子的无奈，赤司也做不了什么主。

他把水晶瓶递到黑子手里，「都已经过去了，你再如何哀叹也不会让你重来一次，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把这药喝了吧，我们可没那么多时间来缅怀过去。」

「也是。」黑子狼狈地扯了扯嘴角，拿过药，一口气喝光了它。

 

「赤司君。」喝完药，黑子忽然低声唤了下他的御主。

赤司眼底眸光暗了暗，「啊，我知道。」

有人不知好歹地找上门来了。

 

「我说阿大有你这么登门拜访的嘛？！快住手！」赤司家庭院，原本漂亮的花园此刻被某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英灵破坏得乱七八糟，防御结界也抵挡不了那迅猛如入无人之境的阵仗，破得破损得损。

桃井快被眼前这个粗神经大条的英灵气疯了，她原本想给对方带来个好印象，结果被他英灵一句【太麻烦了，直接进去！】给全部搅黄了。

啊啊啊！！！要是给那个Assassin的第一眼印象就很负面的话，以后还怎么面对他啊！！

桃井绝望地蹲在地上自怨自艾，「阿大！你再这么胡来我用令咒了啊！」

「喂喂，凭什么！」搞破坏的英灵不满地蹲在一个石墩子上，凶神恶煞地瞪着他的御主，「我可是在帮你清理现场啊，让你的路能好走点！小姐！」

「如果你能乖乖地灵体化待在我身后，等主人亲自撤销结界放我们进去，」桃井深吸了一口气，「我想我的路能更好走点。」

无论是心灵之路，还是实际从门口到玄关的路。

「切，反正到最后都是要杀掉的，还分什么好坏啊……」Saber无趣地耸了耸肩，抬起手刚想把背上的剑拿下来一口气搞个大破坏，一把泛着冰冷寒光的刀刃已抵近他的脖子。

「再这么无礼我可不客气了，剑之骑士。」冷漠的声音仿佛幽灵在耳边低语，不知什么时候暗杀的使者已经将夺命之刃架在了对方的生命线上。

「好家伙！」Saber凌然地瞪视着Assassin，嘴角裂开一个弧度，笑得张扬可怖，「虽说要杀我的人不少，但能就这样靠近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的人，你可是第一个。」

连一点杀气都感觉不到，令久经沙场的Saber毫无防备，这可怕的气息隐藏连他自己都不禁流下一丝冷汗。

眼前这个英灵，绝非肉眼所见得弱小，他的骨子里，有别于一般强者的强大。

仅仅这么一个举动，一个对视，Saber就能肯定地明白。

「这次的圣杯战争，真是令我高兴啊！」Saber忽然大笑了起来，毫不介意脖子上的刀又近了他几分，「先是黄濑，再是昨天的狂战士，再加上你！」

诡异的青色龙眼撑到极致，脸上逐渐浮现出龙鳞，嚣张至极的神色外加骤然上升的压迫感令黑子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我说你，要不要现在就来跟我打一架呢？」

黑子有些懵了，打一架？这家伙在说什么呢？这可是圣杯战争，不是路边的小孩儿吵架，不高兴了扭在一起打一打，打完哭丧着脸各回各家第二天继续哥俩好。

这可是你死我活的争斗啊，眼前的英灵究竟明不明白？

「唉，真是的！你到底在搞什么啦！」

随着一阵高扬的女音由远及近，以及一个清脆的把掌声，黑子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是遇到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于现场状况的理解不能。

他慢慢地把刀下挪，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对主从口水仗，虽然对他们自己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

「痛啊！你这个怪力女下手能不能轻点？！」一边的人捂着自己的半边脸，脸红脖子粗地对着另一个人叫嚷。

「该喊痛的人是我好吧？」另一边的人皱着眉甩了甩手，「连身体活性化魔术都用上了竟然还疼得要命，你就不能少长点龙鳞嘛？！」

两人一旦进入吵架模式，就会自动无视周围的一切，当然也包括在一边的黑子和刚踏出玄关抱着双臂一副不嫌事大地看他们拌嘴的赤司。

「两位费了那么大周折地把我家魔术结界搞得乱七八糟，不会就只是为了吵架吧？」见时间差不多了，赤司抬高声音毫不客气地插了进去。

Saber组这才如梦初醒。

桃井慌忙梳理了下头发，换上一副讨好般地娇羞状道歉道，「哎呀瞧我，都忘了正事了，真是不好意思赤司君，我代我家这个没礼貌的笨蛋向你赔罪了~」说完，还毫不客气地拍了拍Saber后背没长刺的空隙，顺带瞪了他一眼，后者自然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地对天吹着口哨。

哼，回去不给他买什么工口书了！

桃井暗暗地咬牙。

听完赤司倒是无所谓地撇了撇手，「赔罪就不必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管液体试剂丢给黑子，「交给你了，怎么用应该明白吧？」

乍看之下跟普通的水银没什么两样，但那是赤司家结界魔术的重要来源，黑子自然明白自己御主的意思，他认真地点了点头，「交给我吧。」

「至于你们两位，跟我来。」瞥了眼桃井和身旁站着的Saber，赤司转身为他们打开了道路。

 

就在黑子忙着给庭院结界修复的时候，赤司带着Saber主从来到了接客的后花园，「我这儿也没什么能招待的，红茶应该可以吧？」

「当然，」桃井信步走到花园的桌子旁拉开椅子坐下，双手交叠地托在下巴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赤司泡茶，「真是不可思议呢，明明已经过了很久了，但还是觉得喝着赤司君泡的茶依然是昨天的事。」

「应该是另一个我吧？」赤司倒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向对方挑明了关系，「虽然继承了所有的力量包括记忆，但毕竟那个时候“我”还没出生。」

说着，他把泡好的红茶放在桃井面前，金红色的眼直直地看进桃井眼底，「所以你特意来跟我套近乎，是想探听出那个人的下落？」

桃红色的眼却笑得更弯了，「当然不，赤司君，」桃井拿起银勺小心翼翼地搅拌着红茶，「既然我叫你“赤司君”，自然就是认同了你就是他，本尊就在眼前，我又何苦去找那个已经“消失”了的人呢？」

赤司拉开椅子随意地坐了下来，「那直接说明来意会比较好，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

「我是真心实意地想和赤司君联盟。」说罢，还调皮地眨了眨眼，「毕竟光靠那个Assassin，饶是赤之领主也是比较头疼的吧？」

「原来如此，是为了我的Servant啊。」

「……」

见桃井脸上闪过一丝被戳穿的愣怔，赤司心底一阵好笑，女孩子终究是女孩子，任何人都逃不过。

「切……赤司君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桃井不满地鼓起脸，说得好似满腹委屈。

赤司却无奈地摇摇头，「好歹你是另一个我的得意门生，也是看着长大的，那点小心思还猜不透么？」

「没用天帝之眼？」

赤司摇摇头，如果连这种小事都要用天帝之眼，那真是有损他赤之领主的威名了。

桃井似是放弃般地趴在桌上，「啊~真是可怕，所以我才讨厌当你的敌人。」

赤司弯了弯嘴角，对此不置可否，他端起茶杯自顾自地抿了一口。

桃井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亦师亦兄的魔术师，她一直自诩看人的能力不错，可唯独赤司，她看不透，连家族独门的预测魔术都办不到。

明明从小跟在赤司身边学习魔术，也算是亲近的人了，但她每次抬头看着他，那双殷红的眼总是着迷似地看着远方，虚幻缥缈地透过那里在寻找着什么，那样的眼神，她从未见过。

她记得她曾问过他，在寻找什么？那位伟大的魔术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抹苦笑，眼底流露出一丝别样的情感，揉了揉她的头，却什么都没说。

就在两个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黑子忽然在赤司身边实体化出现，他恭敬地低了低头，像赤司汇报着房屋四周结界魔术的恢复情况。

桃井托着腮看着赤司和黑子半晌，忽然抬起头说道，「赤司君，我可是带着礼物来真心实意地跟你结盟的哦？真不考虑下？」

「哦？」听到礼物，赤司挑了挑眉，决定先听听桃井所说的礼物是什么，「那把你所谓的礼物端出来吧？我再考虑要不要和你站在一个阵营。」

小鬼机灵般的笑容挂上桃井的脸，她伸出三根手指对着他们说道，「我可是带了三个有用情报来的哦，一个是Rider的真身，」不过她心里也明白，说出Rider的真名，自然也就意味着把Saber的真名也一起暴露了，不过她并不在意，毕竟她的从者可不是三脚猫角色能对付的。

熟料黑子却一个轻笑出声，赤司有些抱怨地扭头看了他一眼，但嘴角也是挂着笑的，「Assassin，这么做可是有些失礼哦？」

「不，真的是非常抱歉，我失态了，」黑子听罢向桃井点了点头，见后者眼神有些迷茫，黑子解释道，「其实你的那位Saber，刚才已经把Rider的真名暴露了，顺带连他自己。」

桃井恍然大悟，她扭头朝空无一人的地方故意抱怨道，「阿大都是你不好啦，看我精心准备的都被糟蹋了。」

【切】灵体化的英灵自然是毫不在意地撇了撇嘴，没有吭声。

「那第二个呢？」

见对方有想听下去的想法，桃井倒也不扭捏，她伸出手指头说道，「是关于Caster的。」

「哦？你的魔术终于派上用场了？」赤司的确好奇，关于Caster组的情报算是所有人当中最少的，他还为之苦恼过一阵要不要特意让黑子去刺探下敌方的大本营。

而桃井家的魔术是以预测和魅惑为长，因此是天生的情报高手，看来是真获得了什么有用的信息，但……

「但是，对方只是个Caster，按理来说凭你家的半龙人去对付魔术师完全绰绰有余，」龙先天对于魔术就有着极高的甚至可以直接无视的抗性，甚至能够抵御一定程度的低等魔法，但桃井却拿他来当做结盟的筹码，「看来那位Caster令你十分头疼？」

桃井满意地笑了笑，伸出的两根手指头故意夹了夹，「不愧是赤司君，能抓到重点，」说着她两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你说的对，我和Saber的确是拿那个Caster没有办法，倒不如说，这种状况还是头一次遇到。」

「到底是什么样的Caster能令拥有Saber的你都毫无作为？」这种少见的情况令黑子都心生好奇。

桃井眼神转到黑子身上，静默了几秒，她轻轻地说，「你真想知道？」

直觉令黑子本能地觉察到下面的话恐怕对自己来说也不是什么好兆头。

赤司看了眼黑子，又把视线转回到桃井身上，「你说吧，是哪个英灵？」

时间在空气中沉淀，暖阳照在身上也只能感受到一股股的寒意，被黑子尘封在最深处的记忆正随着桃井嘴唇的一张一合而被无情地翻了出来。

「Caster的真名叫做灰崎祥吾，他的宝具就是传说中上京国那位影子魔术师以牺牲上万人为代价而制造出的恶魔的道具，贤者之石。」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