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曷成字

【赤黑】红与黑番外一——一品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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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2014年赤司征十郎生贺，短篇，原著向，大学设定，算是《红与黑》的番外一，我搬到这儿来了。

PS：别问我正文！！

【又下雪了呢。】
面无表情地抬头仰望着天空，黑子哲也那水蓝色的眼神中流露的不知是喜还是悲。
距离赤司征十郎离开已经过去快两年了。
高中毕业后的他们都有着属于各自的出路，虽然奇迹世代对于各大学的职业星探来说是炙手可热的存在，但毕竟他们中有些人，不可能打一辈子的篮球。
赤司征十郎便是其中之一。
古老名门望族出生的独子，继承家业成了他唯一的出路，他也是为了能够担此大任，从小就接受了全方面的精英教育。
其中的过程，不可谓不严苛。
对于自己高考时的异常超水平发挥，黑子哲也如今想来也如同梦幻，考上东大，这对于所有莘莘学子来说，是连做梦都难以实现的事。
更不敢置信的是，赤司征十郎，竟然和他进了同一所大学。
本来还会以为他会就此留在京都，进入京大，至此彻底一东一西。
「真的……好像做梦一样……」黑子伸手轻轻接住那一片片雪花，戴着手套隔绝了热量，雪也没有化开。

记得刚进入东大的第一年冬天，他和赤司两个互相确认了对方的心意，那一天，也是下着这样的悠悠白雪，漫天漫地白茫茫一片，但是……
黑子抿了抿唇，接住雪花的手捂在心口。
这里，一片火热。
即便那个人如今并不在身边。
两年前，他被他的父亲要求，以交换生的身份前往了外国深造，也是从那以后，黑子再也没有见到赤司，应该说，没有见到过赤司的脸。
虽然他们互相交换了邮箱，经常通过电话和邮件信息了解对方的境况，但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日子，过得却是愈发艰难。
想见他。
这样的念想却是越来越清晰又浓烈。
但又不得不强压心底。
寸寸相似，皆化在笔下，虽没有所谓的浓情蜜意，但简单字句，却更能渗透出对对方的强烈思念。
黑子从以前起国文造诣就非常好，底子又厚，进入大学加入文学部，便有了更多创作文学的机会。
由于东大的文学类专业和其他专科一样在社会上有相当高的评价，这样得天独厚的环境使得他的作品在一定的圈子内已经小有人气，闲暇时也会不时地写下一些心得体会，抑或好词好句，预备下次创作不时之需。
这种简单朴素，又小心翼翼隐藏起来的小小的情感，几经转变后，却意外地受女性欢迎。
都说字如人，黑子哲也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很受周围女性同伴的赏识，当然，前提是她们能够发现他。
温润淡如水，对待女性又体贴有礼，又对某些感兴趣的事物很专注的人怎么可能不受女性欢迎呢？

【那黑子有没有特别感兴趣的人呢？】脑中忽然想起曾经铭记于心的声音，无论听多少次，都会感觉到心底的一阵悸动。
那是渴望的心声。
【为何赤司君要这么问？】他回头看着他，茫茫白雪中，殷殷红发异常显眼，如同他生来便是君临天下受众人景仰，而自己却是那一汪清泉隐于白雪山间。
不知为何，比起那个曾经称呼他为“哲也”的赤司，唤为“黑子”的这个，感觉更令人亲近。
也许，这才是原本的赤司征十郎独有的魅力之一吧。
【因为看你一直在观察人类啊，你的大学选修课里就有心理学方面的吧？】赤司对于这样的回答倒并不显得诧异。【通常来说，越感兴趣的对象，所投注的精力就会越多不是吗？】
侧过头，仿佛不愿再直视那双能洞悉一切的眼，微长的刘海低垂，黑子沉默不语。
似乎过了一整个世纪，赤司才从凌凌寒风中，听到一个淡淡的声音随风而来。
【有的。】
嘴角微微上翘，他走过去，非常自然地拍去对方肩膀和都上的雪花，开口，【回去吧，今晚上吃火锅……】

「赤司君……」随着淡淡的呼唤从嘴里冒出的白气很快在空中飘散，消失，但思念之情却越来越浓烈。
「……我喜欢你……」轻轻地，低不可闻地，黑子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这四个字，就像当年的告白一样，低若蚊吟，但唯一不同的是，这一回，没有初次那样的脸红心跳，磕磕巴巴。
而是仿若已经习惯成自然一般地脱口而出。
「……我也是啊……黑子……」原本不可能出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不可闻的轻叹。
瞳孔猛地一缩，那个声音应该不可能出现在这里，黑子这么自顾自地认为着，但又仿佛在期盼什么，慢慢转回了头。

依然是漫天飞舞的茫茫白色，依然是记忆中鲜艳如血的红，正站在那里，一如曾经，温柔地看着他，满脸笑意。
「……赤司……君？」不确定地探问，后者眼神中流露了一丝挑逗般的无奈。
「不过就是想给你个惊喜，用不着那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吧？」走上前，专注地看着有些愣神的人，随后淡淡拂去对方身上雪花，「看你在雪地里站了那么久，不冷吗？」
「不，还好。」确认站在他面前的的的确确是赤司征十郎，黑子心底下不知为何，会冒出一种名为安心的情绪。
「赤司君什么时候回来的？」黑子看着赤司正认真地脱去自己的一只手套，然后也脱去他自己的手套，两只裸露在外的手轻轻地握在一起。
「今早才下的飞机。」赤司简单地回答，秀美微微蹙起，「手都那么冷了还说还好？」
撇过头故意无视了对方微嗔的视线，黑子略带心虚的回答，「天气冷也是没办法的事。」
「呵呵……你这人真是……」笑了笑，赤司抬起黑子的手微微呵气，「还是这么爱逞强，从以前就没变呢。」
逞强吗……
黑子默默地看着一边边为自己暖手的赤司，思绪回到从前，回到那个与奇迹分崩离析的时候。那时候他决定要打倒所有的奇迹世代，这一想法被他们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可悲愿望，所有人都认为这是没有结果的逞强。
那也是没办法的啊……
谁让他那么不愿意放弃呢……
「你又在想些什么呢？黑子。」额头传来微疼的触感，黑子回过神，看见一双红色瞳孔在注视着他，如魅惑一般，他呆愣地看了几秒，随即想起刚才赤司的提问，「没什么。」说着从赤司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谢谢你，赤司君。」
看着黑子这样的举止，赤司本来想说什么，但只是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走吧，我订了餐厅，去吃饭吧。」说着，拉起黑子的手，头也不回地拉着他离开。

「那个……赤司君……」头一次进入这么高级的餐厅令黑子有些局促不安，但走在前面的人似乎没有听见他的悄声呼唤，自顾自地跟随着侍从往他预定的包厢。
「我们在这里吃饭，真的没问题吗？你父亲那里……」
「没事的，」赤司拉开椅子拍了拍椅背，黑子踌躇了下才走上前去坐下，「父亲那里我都已经事先沟通好了。」
赤司的父亲是知道黑子的存在，但他并不知道儿子和黑子之间的真实关系，全在言语间被赤司征十郎巧妙地掩盖了过去。
不过如果真有心要查，赤司相信是瞒不长久的，只不过父亲并无心过问，只当和往常一样，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毕竟同性恋在这个社会上并不是普遍被认同的，更何况他是赤司家族的独子，赤司财阀未来唯一的继承人。
看着对面的人依然带有一丝凝重的表情，赤司原本交叠的双手伸出一只轻轻抚上黑子的脸颊，后者仿佛被惊醒一般地想要往后撤去，脸却被那只手牢牢地固定住了。
明明没用什么力气，只是和平时一样很普通又暧昧地抚摸碰触，但黑子却觉得这只手中蕴含的巨大力量，令他无法逃开。
「固执又爱胡思乱想瞎操心，黑子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在帝光的时候，曾经好几次见他为了逐渐崩坏的青峰担忧神伤，虽然他也明白这是作为搭档间的关心甚于旁人，但赤司看在眼里，心里的某一块却异常疼痛。
想狠狠教训青峰一顿，真的很想。
只要黑子哲也不再露出那样的表情。
也许，这才是当时人格转换真正的诱因吧，一直以来坚强的内心防壁出现了裂缝而让那个“弟弟”有机可趁。
「我……」黑子刚想反驳什么，赤司的手轻轻地移动过来，一只手指点在唇上制止了他的发言。
「什么都不用担心，交给我就好。」一如往常，是那个温软的笑容。「既然已经决定和你在一起，那么同等的风险我也是能够预料到的，你好好做回你自己就好。」
在那样强大又温柔的人面前，即便是黑子也只能败下阵来，「……是……」
眼神不住地游移，黑子这才注意到放在餐桌旁窗台上的装饰花。
淡蓝色的花瓶中，插满了怒放的艳红色花朵，和碧绿宽大的叶子形成异常鲜明的反差。
「这是……」
赤司仿佛松了口气一般，「终于注意到了啊，亏我还让他们放在异常显眼的位置呢，虽说这花本身就很显眼……这是一品红。」
「一品……红？」
「别名圣诞花，在热带和亚热带很常见，为了在日本的冬天也能看见它我可是费了一番功夫。」
「圣诞啊……说起来圣诞快到了呢，啊对了……」黑子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认认真真地看着赤司，「生日快乐，赤司君。」随后微微一笑。
嘴轻轻弯起，「黑子你这才想起来啊，作为恋人可是大失职呢。」双手交叠拖着下巴，赤司看着对方，眼神中似有挑逗，但更多的，却是心疼。
「真是非常抱歉，最近实在是太忙了，然后又因为太想赤司君所以……」后面的声音越说越弱，弱到连黑子自己都几乎听不见。「礼物我会改日……」
「所以说，可以惩罚吧？」
「诶？」
「惩罚啊，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忘。」
深吸了口气，「……悉听尊便……」
「那……以后只能叫我的名字，而且在我面前不准再用敬语。」赤司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啊？」
「怎么了？」
「诶，不是，这是……惩罚？」黑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挑了挑眉，赤司如同挑衅一般地看着黑子，后者感觉如临大敌。
对视了几秒，黑子放弃般地低下头，深深吸了口气，「知道了……征……十郎君。」
「很好。」赤司这才满意地笑了。
对此黑子有点很不爽地撇过头去。
「明明自己还叫着对方的姓，却强硬要求人家喊自己的名字，真不公平……对吧？」
吃惊地看了看赤司，随后释然地说，「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呢。」
「那是因为是你啊，」赤司笑了笑，「换成是别人的话我可不会放那么多心思上去。」
「……那，答案呢？」黑子直直地看着对方，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看着对方那一如既往纯净又倔强的眼神，赤司放下才吃了一口的冷前菜，微笑着，以同样的目光回望过去。
气氛瞬间沉默了下来，空气也感觉开始出现了凝滞感，呼吸有些困难。
除了餐厅的背景音乐还在包厢里低低地回旋着，经久不散。

长时间的没有动静令黑子如坐针毡，赤司并没有回答，只是一直保持着同样的表情，细细地看着他自己。
想动却动不了的感觉，异常难受，就像被蛇缠身，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就在双方僵持到黑子几乎已经放弃般地垂下头，打算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看起来非常美味的前菜时，对面响起了淡淡的呼唤。
「哲也。」
声音清浅到仿佛是跨越了时间和空间才把信息传递到他耳边，黑子下意识地抬头行为差点令自己扭到脖子。
「小心点，」赤司担忧地半起身伸手想去帮忙，被黑子示意没事的手势给挡了回来，「你反应有些出乎意料啊。」
「……谁让赤……征十郎君的回答那么慢……」揉了揉没事的脖子，黑子咕哝着。
对面持续传来低低的笑声，黑子抬眸望去，赤司正捂着嘴仿佛在为了憋住笑而努力。
印象中似乎从来没见赤司这么开心地笑过，一直以来这个人都和冷静自持为伴，待人及亲近又疏离，虽然也会笑，但从来没有如此欢畅。
「怎么了？」
「不，只是觉得很难得，」黑子放下揉着脖子的手，「原来征十郎君也会这么笑。」
「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赤司转头开着窗台上的一品红，伸手碰了下叶子，「总觉得和哲也在一起，很轻松。」
「你辛苦了。」黑子了然地说着。
「敬语，哲也你又忘了。」看着对方忽然反应过来的表情，可爱到赤司都不忍在他的额头上弹一下当做惩罚。
「啊，对不起，习惯之下忘记了。」
「下不为例哦。」说着做了个假装弹脑门的动作。
「嗯。」黑子点了点头，眼神瞟向了一品红，毕竟那样艳红的鲜花，在他的身边太少见了。
「喜欢的话改天我让人送点过来。」不愧是赤司，能够第一时间捕捉到黑子的心思。
「征十郎君，你是怎么想到这种花的？」黑子认识赤司那么久，知道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钟爱这样热烈奔放的亚热带植物。
「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曾经参加了一对新人在教堂的婚礼，那时候布置礼堂的就是这种艳红的花朵，有人说用它是喜庆，但更多的人，为的是它的花语。」刀叉不疾不徐地在餐盘上移动着，赤司低着头说得随意。
「花语？」黑子停下手，看着赤司，对方也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跟着停下，抬头，用那双和一品红一样鲜艳美丽的红色回看对方。
「我的心，正在燃烧。」
在那双如红宝石般璀璨的眼眸注视下，黑子忽然感觉自己的脸颊也被火烧了一般，热热的，又有些晕乎乎，连忙低头盯着自己的盘子不再去看那双蛊惑的眼。
看着黑子那可爱又害羞的表情，赤司满意地笑着，继续说道，「所以，它也是恋人间用来求爱的信物。」
说着，在黑子愣神的当口，赤司覆手执起他的手，探身轻轻在手背上印下一吻。

「我爱你，哲也。」
「至于生日礼物，就把你交给我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