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曷成字

花 · 魁

请各位谅解OTZ，卤煮已经忙得2周没有码字了，更新时间也异常混乱，下周可能依然很忙，老板突然丢下两个大项目，而且都是异常烦人讨厌的设计，所以……等文的亲们可能要辛苦点了OTZ

【花之章·十三】

 

「又来了啊……」

「是啊，都已经是第7个了啊……」

「还是针对平家的吗？」

「是啊，这几天平家的人明察暗访不知道已经来了多少波了，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雾夕经过出事的屋敷，看着卷着草席的尸体被人运出，身后跟着不少官府的人，以及屋敷的老板等一众游子。

又是那个“纵欲而亡”么……最近岛原的气氛是越来越压抑了……

 

「太夫我回来了。」经过房间时，雾夕跪坐在房门口对着屋内之人行礼。

「雾夕啊，进来吧。」兰姬没有转过头看着他，而是安静地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

 

「又发生了那种事吗？」良久，兰姬忽然开口。

「嗯……」雾夕点了点头，跟平家有关联的人都莫名其妙地死去，医师却查不出任何病因，唯一相同的特点都是在欢好时忽然逝去，害的最近岛原的店都不敢收留平家的客人。

「最近平家还真是不顺啊，听说朝堂上也是步步受挫，藤原一族打压得挺凶的。」兰姬说得好像只是件微乎其微的小事，但实际上无论是他还是他屋里的人，都不知道被平家带去问话问了多少次了。

 

毕竟他是光之君的人，硬要说，也算是平家的敌人。

所以在接连离奇死去的案子里，他和他的屋敷嫌疑最大。

但无奈平家找不到一丝证据，调查也一直受阻，烦躁不安的心情也深深传染到了位居深宫大院内的平家皇后身上。听说她因为一点小事而在中宫的宫殿内大耍泼辣无理取闹，因而被天皇关了禁闭。

 

但皇后的失宠，已成必然。藤原中宫此刻风头正盛时，连带着，藤原一族也彻底掌控朝廷命脉，几乎已经没人敢公然反抗，光之君和藤原一族的联手令平家的势力一落千丈，甚至更有传言说天皇有意废除平家东宫另立新人。

朝堂上的失意再加上岛原的连续离奇死亡案，平清盛和他的眷族早已自顾不暇，显赫一时的平氏家族，彻底开始走向没落。

 

对此，兰姬的反应非常平淡，人生无常，官场上的起起伏伏你永远也捉摸不透。

骄者必败，恰如春宵一梦，猛者遂灭，好似风前之尘，没有什么能够长盛不衰，没有永恒之物，就连藤原一族，说不定在将来哪个时候也会彻底失势覆灭。

 

【祗园精舍的钟声，奏诸行无常之响。沙罗双树的花色，表盛者必衰之兆。】在和铃兰屋的一众人等谈话的时候，兰姬说了以上的话。

日子相处久了，兰姬什么脾性，大家也都清楚。

做好自己，管好自己，其余的，不闻不问不看。

 

更重要的是，兰姬不想连累整个屋敷的人。这是他犯下的血罪，他必然血偿。但其余人是无辜的，他们并不知道，所以，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

岛原虽然是个封闭的大染缸，但也是他们赖以生存之地，离开了这里，孤苦无依，他们根本就活不下去。

 

「雾夕，今晚上的事，就交给你去吧。」兰姬回头看着他。

「……太夫你又不去吗？」雾夕疑惑地说，已经好几次了，太夫都不怎么陪见客人，而且光之君也很久没来了。

外面盛传兰姬失宠而意志消沉，不会是真的吧？

「啊，我有点不太舒服，最近也有点累，想好好休息休息……快下雨了啊……」兰姬说，眉梢眼角尽是温和的仪态，但雾夕看来，总有些悲伤。

「……是……太夫您好好休息吧，下面的事我去安排。」说着，便退了出去。

 

包括雾夕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兰姬会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希望雾夕能在他之后能很快地成为铃兰屋新任的招牌而独当一面。

因为他会发生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兰姬不希望看见在他出事之后全铃兰屋六神无主没有一个能站出来主持大局。

雾夕是他的接班人，他看好他，所以渐渐地在一些事务上放手让他自己去处理。

 

拔下头上的簪子，拿在手里晃了晃，把玩着，兰姬仔细端详，然后微微一笑，低头轻轻吻在了水玉兰花上。

似是留恋，似是不舍。

「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出来吧。」哲哉忽然出声，屏风后慢慢走出一个黑衣蒙面男子。

「许是平家人？」哲哉也不客套，回头看着对方，那人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侧过身。

「能否让我留个信？」

男子摇了摇头，靛青色的眼毕露锋芒。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啊，罢了。」哲哉倒也坦然，走到了男子身边。

「得罪了。」说着，拦腰抱起哲哉，从窗口飞身而出。

 

水玉兰花簪就这么被遗落在案桌一角，尖端处沾染着几丝鲜红，那下面压着一张先前哲哉匆忙之时悄然写下的血笔。

 

山雨欲来风满楼。

 

 

清十郎的眼角忽然突突一跳，忙伸手按压着。

心脏毫无来由地慌乱跳动，令他一阵不安。

为了彻底扳倒平家，天帝之眼已经用了太多，甚至流出了血泪，视线也出现了模糊，透支的信号警告他不能再用了。

但也已足够，手往下移，黯淡的金色光彩不在，剩下的只有祈祷岛原一切平安无事，他的兰花平安无事待他归来。

 

他们现在正在朝堂上。有人告发了平家贪污军饷以及平家子弟强抢民女，搜刮民脂民膏，残害平民等十恶不赦之罪洋洋洒洒悉数罗列了出来，每条皆不是空穴来风都是证据确凿。

天皇震怒，官场上也掀起了滔天巨浪。

 

平家在京城可是属于极有名望和势力的贵族，此等极其恶劣的行径被揭发出来所受到的冲击绝不是一星半点，甚至灭门都有可能。

平氏一族是彻底完了。

众人心中都在默念。

有些人甚至偷偷瞟了眼坐在大殿前方的平清盛，就算上了年纪，却依然抬头挺胸直直地正坐在那里，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凌然的气势，仿佛此刻发生的事态跟他全然无关。

 

真不亏是武家出生的人啊，这种情况下还能做到临危不乱。

头中将坐在后头饶有兴致地瞄着右大臣，以及坐在对面的左大臣和大纳言，都是一脸平静。

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头中将感慨万千，他又如何不知这起落马事件背后的主谋者就是这两个人啊，看来他当初的选择果真没错，跟这两个人，尤其是和清十郎对抗，那简直就是在加速自己进坟墓的日子。

 

朝仪上审判的过程异常平静而顺利，平清盛对那些指控平氏一族的罪证直言不讳，并且表示是自己没有管教好自己的眷族，心甘情愿受到应有的惩罚。

清十郎在一边看着，心中的不安在逐渐扩大。

 

太顺利了，一切顺得仿佛理所当然。

平家家风向来以雷厉风行的彪悍为荣，即便对自己不利也会做出即使自毁八十也要伤人一百甚至同归于尽的事来，以前不是没有过。

大脑在飞速转动着，到底是哪儿出了纰漏，连天帝之眼都没有捕捉到？

 

不自然地，清十郎看向平清盛，后者回望着他，忽然，脸上露出了令他不寒而栗的狰狞笑容，嘴上悄悄地，做了一个口型。

 

清十郎生平第一次留下了冷汗。

兰姬。

 

「大纳言大人，干得真是漂亮，这一次，老夫算是彻底输给你了。」退朝之时，被缚的平清盛自己走到清十郎面前，跪坐在他面前，眼光中有着凶狠的锋芒真一刀刀刺向对方。

 

「不过机会难得，老夫也不想独自一人上路，所以，老夫把本来就属于自己的东西，给带走了啊，望大人还能割爱。」

 

糟了……

 

【Tetsuya……】

清十郎终于明白自己这段时间的心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千算万算，竟然偏偏会认为哲哉在岛原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很安全而疏于防范，更何况，狗急也会跳墙。

 

「混账……」低声咒骂着，清十郎匆忙着刚要起身离去，自己的手却被一边的左大臣抓住了。他回过头，异色瞳中杀意暴涨。

「你要识时务，光之君。」左大臣在这样的眼神逼迫下依然强迫自己紧紧抓住对方，「你是要做大事的人，绝对不能被一个游廓色子给截断了自己的前程。」

「左大臣，你到底想说什么。」缓慢但强硬地把自己的手从对方那里抽离，清十郎站起来，居高临下。

「……我是说，他不过是一个游子，这样的美人以后要多少就会有多少，要怎么做，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左大臣也不再和他打哑谜。

听到此，清十郎忽然笑了起来，低哑的，仿佛强行压抑着悲伤而笑，「左大臣，江山美人对我而言，都是理所当然的东西，」停顿了会儿，「但是啊，没有美人的江山，只会更加无趣，那样的江山，留着还做什么呢？」

说着，头也不回地奔了出去，留下独自摇头的左大臣，若有所思但眼中有着钦佩的头中将以及，一脸得意的平清盛。

 

【即使你现在过去，也已经晚了，源清十郎。】

【TBC】

PS：不出意外的话下一章前世章就完结了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