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曷成字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
蝎的后花园,杂食性,什么都能吃,BG&BL都吃,只要好吃w
不太会写傻白甜,写的东西都比较偏现实性,由于涉猎广泛,且是小众设定正剧向爱好者,所以这个lofter什么作品什么性质的同人文都会出现,因此,洁癖请注意避雷,也经常会出现各种其他CP或者角色的同人作品,官配CP不拆不逆;非官配CP不拆,视情况可清水无差,所以关注的亲们如果出现了你们的雷请多担待~
其它同人文可在目录或者合集里寻找。
谢谢各位打赏的小天使~
头像画师:画人难

【短篇】彼岸花

呃……做梦时突然梦到全职叶蓝的一个关于神X亡魂的paro,然后无意间在写别的文查东西时看见了相关的诗词就瞬间有了想把这个梗写出来的想法w

请不要介意如此猎奇的设定OTZ,纯粹只是开了脑洞而已【其实这种最后看似悲剧的HE模式也很有爱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了虐虐更健康而写我更加不知道

设定是短篇,基本上5、6章就解决,不过因为这里还在填别的文的坑,所以更新时间不定……啊,就这样了,寒暄的话再多也我不会说了OTZ


【一】

    

    彼岸花太美,却又让人心生悲凉。

                                                                                                     ——题记

 


许博远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阴凉潮湿的草地上。

暮霭沉沉的天空,望不见一丝星光,四周浓雾弥漫,带着股难以言喻的阴沉怪异。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手脚僵硬得仿佛很久都没有运动过。他望了望四周,能见度太低,什么都看不见。

安静得出奇,也不像是个有人气的地方,该不会是自己在做梦吧?这么想着,许博远不禁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刺激神经的痛楚令他清醒。

这里不是梦境。

那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嘶……」

刚这么想着,从头脑深处泛出一波又一波似针扎般绵密的痛楚,愈来愈强。

仿佛有什么在阻止他的回忆,他越要想这疼痛就越剧烈,以至于最后压根无法好好站立,跪倒在草地上大喘着粗气。

 

想不起来……

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记得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出生自己的亲人以及从小到大生活的一切一切……却唯独……

记不起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记忆出现了断裂,一切都停止在了他早上出门后。

 

与其烦恼自身的状况,还不如好好弄明白自己所处的位置,或许还能有回去的希望。

这么想着的许博远决定重整旗鼓,想试图在这片浓雾中,探寻一些蛛丝马迹。

就好像在回应他的想法,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笛声,静谧、悠扬,又有着丝丝凄凉之感。

随着笛声,雾气似乎开始散去,许博远想了想,决定先去笛音来源处一探究竟。

 

 

越靠近目标,空气中弥漫着的潮湿感就越重,如同下雨时和着泥土味的水气,耳边,也渐渐听到了拍打岸边的波涛流水声。

笛声忽然停了,四周的雾气也完全散去,他看清了,眼前是条一望无际的长河。

旷广得望不见对岸,本以为是湖或是海,但不远处架起一座长桥令他打消了前面的猜测。

飞桥一头没入河面上浓厚的白雾之中,似乎有不少人都在过桥。

或许他们之中有人知道这里是哪儿,许博远思量了下,决定追上去。

 

「不用去问了,他们是不会回答你的。」慵懒的嗓音从头顶处传来。

先前疑惑心切,令许博远忽视了戛然而止的笛声和河岸边的矗立的一块巨石。

抬起头,巨石上正坐着一个人,笑嘻嘻地俯视着他。

 

「你是……」

「不过还真少见呢,来到这里的基本都是已经丧失自主思考的亡灵,像你这样很少见呢。」还未等对方说完,坐在巨石上的人一个轻盈地落地,站在他面前,微微低头盯着脸细细看了起来。

「嗯……原来如此,是提早了啊,看来最近小鬼做事越来越不细心了啊……」无视他的疑问,独自站在他面前自言自语说着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话,许博远心里不禁一阵烦躁。

 

「这位先生!烦请先让人家把话说完行吗?」说实话,在这种诡异阴森的地方遇见这么一个打扮得……嗯……复古的年轻人,有一瞬间他真误以为自己跑到了某个鬼片的拍摄地。

「行,你说,哥听着呢。」年轻男子倒也不气恼,随手一个帅气得绕指旋转便把手中的玉笛插入自己的腰带内,许博远这才注意到这个男子的后腰上,还挂着一把奇怪的骨伞。

 

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哪儿?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又是谁?」

突如其来连珠炮似的发问并没有难到眼前的人,有得只是脸部不断扩大的笑意。

「最近的年轻人还真是性子急啊,有得时候适当慢一点会有不错的效果哦。」男人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马上回答对方的问题。

「不好意思,我想换作是任何一个人在自己一觉醒来时发现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遇见陌生的人,都会这么问的吧?」没好气地瞪了一样,如果眼神能成一把刀,那张笑得狡黠的脸已经被戳出个窟窿,毫不客气。

 

有意思的年轻人,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得更高了,活了那么多年,见惯了各种悲天悯人,哀叹世事无常随波逐流的亡魂,像这样依然还带着生的活力,顽强又倔强的人,真是许久没见到了。

 

「那还真是哥的不是呢,」男子说,「这里是地府,人死后都要来的地方,我……我是孟婆。」

许博远呆呆地看了他半晌,短暂的沉默后,忽然伸手碰上男子的额头,冰冷的触感立刻蔓上指尖。

「喂……」

「没发烧啊,不对,怎么冷得那么厉害?低烧吗?」显然,男子的话被对方当成了发烧后的胡话了。

「我说这位小兄弟啊,哥可没发热啊……」无奈地举手拿下抚在额头还带着点温润的手掌,但并没有松开。「这里的确是地府,也就是你们所说的九泉之下。」

「你唬谁呢?你是孟婆那我还是阎罗王呢!我看是你患了中二病有点分不清现实了吧?还是这里其实是个拍摄现场你在对台词啊?」说了还不住地四处张望寻找所谓的摄像机。

 

「唉……到底是谁分不清现实,你自己去看看吧。」男子也不多追究,苦笑着摇了摇头,伸出手指了指前方,「那里有座你刚才看见的桥,你可以先去那里看看。」

许博远疑惑地看了看他,乌黑的眸子里满是戏虐般的真诚,半信半疑地跨步跑了过去。

而男子则跟在步履匆匆的他身后,慢悠悠地往桥边踱去。

 

「诶!注意注意啊!大家别急一个个来,都有份啊!」桥边,一个漂浮在空中似人非人的东西正大声对沉默的队伍喊着。

「来来来,喝了这碗孟婆汤,来世好投胎啊!诶这位大爷小心!」路的另一边,和先前那个非人的东西一样的存在,正漂浮在空中对着路过排队的行人们分发着手中的汤碗。

而喝下汤中之物的人,本就无神的双眼彻底失去了光芒,放下汤碗,继续安安静静往桥上走着,很快,便在浓雾中消失了身影。

 

整个队伍安静得有些令人不安,只有两个非人的生物在大声嚷嚷着,场景怎么看都很诡异。

而许博远则是瞪大了自己的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两个飘在空中来回忙碌的“人”。

 

「那两个……是什么东西?!」饶是再用所谓的特技拍摄来解释,也无法从科学角度来阐述这两个人不人鬼不鬼下半身还透明的东西是怎么漂浮在空中的,而且往来的行人还能从他们身体中穿过去,却丝毫不受影响。

「啊,他们啊,黑白无常啊,你应该听说过。」不知什么时候男子已经悄然靠近,嘴里还叼着先前没看见的暗红色雕花烟杆,轻轻吐了一口,淡紫色的烟雾袅袅而升,化为虚无。

「黑白无常?!他们?」许博远讶异地指着那两只鬼,虽说的确是挺有名的,但这么突如其来地告诉他那两个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专门勾引灵魂的鬼,打死他也不信。

「嗯?不信?」抽着烟的男子挑了挑眉,拿下烟杆,对着不远处的两只鬼大喊。

 

「喂!包子!废物点心!过来!」

「来了老大!」白无常首先放下工作蹦跶着飘过来了。

「老叶你够了!你没看见这里很忙嘛?!哪像你落跑不知道去哪个角落偷懒把工作都丢给我们!」黑无常一脸不爽地跟着飘过来,口气尽是不满。

「喊你过来还唧唧歪歪作甚?哥又不会扣你工资,哥是信任你和包子才交给你们的,不要谦虚啊。」说着还不忘把一只手撑在黑无常的肩上,令人惊奇的是竟然没有穿过去。

「谦虚你妹!好了,喊我们过来为的是啥?」被喊做废物点心的黑无常毫不客气地拍走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眼神转到了一边的许博远身上。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没到时间啊。」

「这还得问你们两个啊。」

「我们?」两鬼面面相觑。

「你们手下的一众小鬼玩忽职守啊,不好好检查随随便便就从阳间拖了个还没到死期的人的灵魂丢来这里,让人家违背因果提早死了,我还正头疼着怎么跟玉帝解释这事儿呢,要不你们替哥去吧?」

「滚吧你!我们只是个引路的,阎王判你三更死不得留人到五更的事儿本就不是我们的职责范围为何让我们收拾烂摊子?」黑无常双手一摊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得了吧废物点心,我知道你是不想见到玉帝那张堪比恶鬼的脸就直说嘛,哥又不会为难你,你说是吧包子?」说着还不忘瞟了眼早已一脸呆滞的许博远,眼角都是笑意。

「老大说是那就是!」白无常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认同。

「去去,包子你一边儿玩去。」黑无常烦躁地往一边挥了挥手。「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我的意思是让他在这里逗留一段日子,等生死簿上的时间到了再送他过桥。」男子吸了口烟,说道。

黑无常立刻心领神会,「所以你喊我们过来其实就是让我们互相认识好在他逗留的这段日子照顾他?」

「照顾什么?人家有口有手有脚的还需要你来照顾?」男子摇了摇头,「我只是希望让你们通知别的小鬼,别胡乱拉着他上桥或者下河,哥可没办法随时盯着他。」

「呵,有你在难不成还有小鬼敢作乱?」黑无常皱了皱眉。

「有备无患嘛,点心大大你说是不?」烟杆灵活地在男子修长细白的手指间转了个圈,烟锅直指着一脸嫌弃地看着他的黑无常。

 

黑无常不再看他,低头凝视着许博远,「喂小子。」

「啊……啊?」从呆愣中回过神的人还没办法彻底消化眼前的一切,毕竟从刚才所见所闻中的的确确已经证明了自己来到了不该来的地方,或许说,是提早来了。

「从今天开始你就在这里待着吧,我和白无常虽然很忙,但来看你的时间还是有的,你在该上路的时间到来之前可别乱跑,不然变成恶鬼无法投胎转世别说阎王了,连如来佛祖都救不了你,好自为之。」

黑色利爪般的手指离许博远的鼻尖只差几公分,他紧紧盯着这根手指,然后,缓慢地点了点头。

「其他的事你就问你身边的叶神……啊不孟婆神吧,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正经吊儿郎当,但好歹亡魂们投胎转世前的一切都是归他管,有什么不懂就问他。」随后,一脸“你还有什么问题吗”的表情看着一边同样以挑衅的神色回馈给黑无常的男子。

「好了,没事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无视被白无常拖着飘走的黑无常那双手的中指,被唤作孟婆神的男子也转身搭着许博远的肩膀往回走。

毕竟河岸边阴气太重,刚从阳间来到此的生灵还是会有些影响的。

 

「这么说……是真的?……我……死了?」回到最初的那块巨石边,许博远靠着石头坐下,显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

「显而易见。」男子也不跟他拐弯抹角。

「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许博远摊开自己的双手,又握了握,触感如此清晰,怎么都无法想象自己已经是个亡魂。

男子叹了口气,猛吸了口烟,然后淡紫色的烟雾缓缓从口中吐出,在空中飘飘忽忽形成一个淡淡的大圈。

圈中开始如电影一般放出一些画面,许博远瞪大眼,看着今早出门的自己因为工作太累昨晚没睡好而迷迷糊糊过马路之时被转弯的巴士撞倒,看到自己的灵魂被几个拿着各色武器的小鬼从倒在血泊中的肉体里拉出来,看到医生在抢救室前对着自己的亲属沉重地摇头,看着自己的父母亲人悲痛欲绝的画面。

他这才真的意识到自己,

是真的死了。

 

「年轻人,你相信我,跑到这儿来的亡魂们有不少都是生前执念太重,坚持认为自己没死,还能回去而坚决不肯喝下那孟婆汤,过奈何桥,你只是芸芸众生中非常渺小的一部分罢了。」画面收回,男子也在他身边坐下,黝黑的眸子看着不远处一望无际的忘川,令人捉摸不透。

「你的意思是说,我也可能是那些不肯投胎转世的一员?」许博远转头看着他,他这才发现,眼前的这个男子长的其实还算是相当好看的,尤其是那双黑灿的眸子,宛如星空,光彩熠熠,当然如果不把脸部些微的虚胖和青白的脸色包括进去的话。

「……那也要看你自己愿不愿意堕落为魑魅魍魉了……喂,」男子伸手在许博远面前晃了晃,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对着一个男子看呆了,忙收回神,「哥知道自己长得堪比潘安,但也用不着这么一脸色相啊,年轻人。」

「你少臭美了你。」伴随着对方淡淡的笑声,许博远恼怒地回过头不再看他。

 

「对了,你叫什么,」良久,许博远开口问他,「虽然你是孟婆……但叫一个男的为孟婆怎么都感觉奇怪,你应该也有像黑白无常那样叫包子或者废物点心这样容易接受的称呼吧?」

「怎么?你想知道哥的本名?」男子挑了挑眉,一脸的暧昧。

「……算了,不想说就不说。」许博远也不多追究,反正叫孟婆也没差,毕竟没人规定孟婆非得是女的不可。

 

「叶修。」

「啊?」转过头愣愣地看着抽着烟,咬着烟嘴吞云吐雾的人,对方并没有看着他。

「我的名字是叶修。」再次重申了一边。

「叶……修……」出人意料,是一个很普通的名字。

「你呢?」叫做叶修的人转过头看着许博远,星璇的眸仿若深不见底的漩涡,能把人的灵魂彻底吸入。

「许……」刚要回答,忽然想起曾经有人跟他开玩笑似的说过,在阴间之物前最好别轻率地说出自己的真名,不然会被人勾去三魂七魄的。

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有备无患总是没差,回头看了看那缓慢流淌着的忘川河,想了想,启口。

 

「蓝河,我叫蓝河。」他说。

 

忽然,暧昧的笑容在叶修的眼角眉梢处绽放,嘴弯弯勾起,看得许博远一阵发悚。

 

「那就请多指教了,小蓝。」 



【二】

 

「唉……好无聊……」

自那日遇到被称为“叶修”的孟婆神后已经过了好一段时日了,蓝河无聊地坐在河岸边,一下又一下地拔着草,对着忘川河叹息。

幽冥地府一直都是那样暗无天日,在这一片阴沉沉的环境下时光的流逝就显得尤其不明显,如果没有河水的流淌和不断过桥的亡魂,他还真以为自己所处的是个被时间遗忘的地方。

 

自从那次相遇后叶修就失了踪迹,蓝河找遍了奈何桥附近的河岸都没有他的影子。连那块巨石他也绕了好几圈,就是没看见想象中那张笑得贼贱的脸。

至于为什么会如此寻找一个素昧平生的鬼神,蓝河自己也不明白,只是无意识地认为对方虽然看起来没个形,但其实是个很可靠,可以依赖的家伙。

问黑白无常关于他的踪迹,他们全都一问三不知,而自己表示想去更远的地方寻找时却被黑无常给拦了下来。

 

【不行,忘川河是联通地狱和天堂的河流,它实在太长,不能让蓝河你胡来。】黑无常在明白蓝河的意思后坚定地摇了摇头,【老叶让我们盯着你就是怕你出事,我们可不想被他抓着把柄让他给宰了。】

 

每每说到叶修,黑无常虽然一直对他不满,但语气中却有着难掩的敬畏,而白无常那唯叶首是瞻的态度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就是个孟婆有必要那么怕他么……】被劝回的蓝河默默的嘀咕声并没有逃离听力极好的无常鬼耳朵里,黑无常赶紧压着旁边几乎要跳脚的白无常,摇了摇头,然后两个无常鬼就跟在蓝河身后慢慢往回飘。

 

走着走着,蓝河侧头看着今天有些微微泛红的河面,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说起来这忘川河里是不是有什么?无论你们两个也好叶修也好都别让我太靠近河岸边。】

黑无常刚要说话就被白无常抢了过去,【那是因为河里有水鬼哦!】

【水鬼?】停下脚步,诧异地望着平静的河面。

【走在岸边可要小心了哦!他们都潜伏在河面下伺机而动呢,谁落到河里可就永远别想着上岸了!】说着还举起两个白花花得只有手骨的利爪,在蓝河面前装腔作势。

【为什么?!】

【因为嫉妒,】黑无常忽然开口,【那些水鬼以前都是不肯忘却前尘世的亡魂,既要投胎转世却又不肯喝下孟婆汤的他们只能选择冒险过河,结果就这么一个个掉入水中变为无法超度也无法转世的怨鬼,每天就这么在河面下等着和他们一样的倒霉蛋渡河,然后把他们全拉下水。】

黑无常讥讽地笑了笑,【走吧,我们还有一堆事要干,可不能一直在这里耗着。】

蓝河也不多话,跟着走回奈何桥畔。

 

 

在这里无法计算时间的流逝,亡魂也不会饿肚子。蓝河也不知道自己坐在岸边看着有去无回的人们和在人群中自由穿梭的黑白无常过了多久。

自己的身体比起刚来到这里时已经适应了好多,至少不会像最初那样阵阵犯冷。

看来自己也越来越像一个鬼了呢。

蓝河苦笑。

 

「唉,哥知道自己日远无音息,但小蓝你也别日夜望河水啊,成了忘川河边望眼人啥的哥怪不好意思的。」

记忆中沙哑的嗓音在耳边悄然响起,蓝河一个激灵迅速地往旁边移动了一个身位,仿佛见了鬼似的表情看着那个笑得欠揍的家伙。

「怎么了?看见我像见着鬼一样,不对,我本来就是鬼来着,但你有见过那么帅的鬼么?」摸了摸下巴,许久不见的叶修就这么笑盈盈地看着他。

「你这个家伙能不能好好说话啊!」他怒。

「怎么了?」

看着那张似是无害又无辜的脸,蓝河深吸一口气,「没有!」随即扭头不再看他。

「呵呵,今天小蓝的火气好像挺大的啊?」叼着烟杆,毫不客气地坐在蓝河身边的叶修勾着嘴角回看他。

「被无常鬼欺负了?」

「没。」

「那是怎么了?」歪着头的表情仿佛讨不到糖果的幼童,令人忍不住想上去捏几把。

但蓝河还是忍住了。

卖萌可耻!

「恐怕是因为这儿的环境压抑吧。」转回目光,蓝河幽幽地看着泛着淡淡波光的忘川河,听着空气中时不时从仿若遥远之地传来的尖啸声,想象着在那平静的河面下不断诅咒哀叹的水鬼们。

「唉……我知道这里的确不是个能休息的好地方,成天冤鬼们的哀嚎声还真是影响睡眠质量啊,小蓝如果你觉得吵哥就立刻让他们统统闭嘴。」

轻描淡写的语气令小蓝忍不住回头上上下下扫视了好几遍。

「我说错了什么吗?」

「叶神……你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蓝河说什么也不信区区孟婆神还能够让整一个阴曹地府的鬼哭狼嚎统统停下来?

「呵呵,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小蓝~」叶修说着,放下烟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凑到了蓝河的耳边。

「只要你想,我都会替你实现,哥可是无所不能啊~」带着沙哑的音调声声刺激着耳膜,明明只是个鬼神,自己也只是个亡魂,却能明确感受到酥酥麻麻的热流正从耳尖扩散开去。

蓝河不自觉地抖了下,微微避开。

叶修也不以为然,低笑着撤离。

 

「叶神你当真?」气氛过于暧昧,蓝河尴尬地咳嗽了下,转移话题。

「我干嘛要骗小蓝你呢?」挑了挑眉,随后又吸了口烟。「只要你开口,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一定替你办到。」

蓝河诧异地看着对方微笑的侧脸,眼神空茫,仿佛在远远地看着什么。

「也算是把你提早拉来的补偿。」

原来是因为这个所以才如此殷勤,蓝河心想。

「得了,真要像你说得那么闹,闹到阎罗王那里去就不妙了。」幽幽冥界谁最大蓝河还是知道的,即便叶修再有通天的本事,充其量也不过一个孟婆神位,被阎王轻轻一捏就会灰飞烟灭。

 

「呵呵,他们啊,」听见蓝河说起阎王,叶修摇了摇头,「不会的。」

「啊…啊?」蓝河觉得跟叶修对话自己的脑路每分钟得加快好几转才能跟上。

「我说,」叶修转过头看着蓝河幽蓝的眸,一字一句,「就算闹到天庭,阎罗王那些家伙们也会护着你的。」

「为什么?!」蓝河不禁声音拔高了几度,他在世时又没做过什么值得讴歌颂扬万古流芳的丰功伟绩,凭什么能让镇守阴曹地府的十殿阎罗这么对他。

看着蓝河诧异的表情,叶修托着下巴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趁对方不注意,修长的手指伸出,在对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瞧你,都想到哪儿去了?」放下手,看着蓝河捂着被自己弹疼的地方怒视自己,叶修似笑非笑,「你真以为你是谁啊?阎罗王会特别对待你还不是因为究其原因也是我们的错你才会提早来到这种地方,就像我前面说的,怎么也得补偿你是不?」

面对叶修说出来的理由,蓝河想了想,也的确没错,如果是因为这样的话,那阎罗王会特别对待自己那也是情有可原。

 

还真是一群通情达理的阎罗王啊。

蓝河心想。

看着对方渐渐释然的表情,叶修抬起烟杆,继续他的吞云吐雾,不再言语。

淡淡的烟草味顺着河岸边的风吹拂而来,似薰衣草般带着新木清甜的香气,令蓝河头一次产生了烟草味竟然也是那么好闻的想法。

 

「对了,小蓝,」忽地叶修开口,「把衣服脱了。」

「啊啊?!」这大神又在搞什么鬼?!脱衣服?!

「你想哪儿去了?啧啧,真是现在的年轻人思想也太不纯洁了。」再明显不过的表情从蓝河脸上流露,叶修装作痛彻心扉般地摇了摇头,「哥是要帮你设个咒术,这地府那么危险,你又那么爱乱跑,我和黑白无常又不能一直跟着你,有它在还能在紧急时刻帮你一把,哥也放心。」

说着,伸手摸了摸蓝河的头,一脸温和。

「所以说,把衣服脱了。」

 

……

……

大神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现在这个表情这个动作俨然就是在诱惑无知良民犯罪啊!

一脸微笑地让别人脱衣服,不脱就亲自代劳这样表示着的叶修在蓝河看来简直犹如变态,但也深刻印证了一个真理。

大神的心思你永远也不会懂。

 

心想着反正都是男人,脱就脱吧。

但蓝河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专心于脱衣服时,叶修的眼神忽然变得既炙热,又悲凉。

「这是……?」收起烟杆,叶修指了指斜纵在蓝河胸前一道彷如伤疤一样的痕迹。

「哦,这个啊,胎记来着,出生时就带着。」蓝河随意地回答,此刻他的注意力都被叶修的手给吸引了去。

话说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到呢,叶修有一双非常漂亮白皙的手,手指细长匀称,骨节分明有力,宛如艺术品一般。

专注于对方的手,蓝河自然没有看见此刻叶修的表情,眯着眼,仿佛怀念地看着那道痕迹,喃喃自语,「是么……胎记啊……」

接下来发生的事令蓝河震惊到石化,叶修就这么凑上来,冰凉的薄唇就在他的胎痕上轻轻地碰触着,一遍一遍,闭着眼,好似膜拜,虔诚至极。

「叶叶叶……叶神……」蓝河僵在那里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你在……干什么啊?!」

「还能干什么?给你上咒啊。」叶修在蓝河胸前抬起头,眼神出人意料地纯真。

「有你这么……嘶……」刚想抗议,刚才被亲吻的地方开始出现烧灼般的钝痛感,蓝河不禁低头,发现一个血色的印记浮现在胸前,散发着微微的红光,然后印记开始自动向外延伸,等扩张到一定范围后,便随着光芒渐渐隐入身体之内,直至彻底消失。

「好了,搞定!」说着,再次弹了下对方的额头。「别发呆了,小蓝。」

「疼!」蓝河皱着脸看着叶修,「叶神我的额头可跟你没仇啊,还请高抬贵手。」

「瞧你小蓝,这是哥宠爱你的证明啊,啧啧,还真是不领情。」欲哭无泪的表情,大神表示自己的心收到了深深的伤害。

「……还真是谢谢了……」蓝河觉得自己说每一句话都在咬牙切齿。

 

一阵风忽然从湖面上吹过,拂乱了两人的发,蓝河这才注意到被叶修长长的刘海遮掩的额头上,有个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

「那是?」他手指了指,叶修心领神会。

「没事,这是我自己不小心跌了一跤撞的。」他说。

「诶?没想到孟婆神竟然也会摔跤?」仿佛发现了有意思的新大陆,蓝河手身上前想去查看,被叶修轻巧地避过。

「是啊,所以小蓝你得替我保密哦,说出去还挺丢人的,如果被猥琐方他们知道绝对会被嘲笑的。」叶修笑笑,抓住对方乱动的手拉了下来。

「真是的……」蓝河点了点头,手不留痕迹地从对方手中抽了出来。

 

本来还精神很好的蓝河,忽然泛上阵阵困意,有些晃头晃脑。

「困了吧?这是这个咒的副作用,来,哥借你大腿让你睡一会儿,特别待遇哦,别人求哥还不给呢!」看着蓝河如意料中的反应,叶修爽快地伸直了自己的大腿拍了拍,示意蓝河躺过来。

「可……可是……」迷迷糊糊的蓝河还是有些抗拒。

「别可是了,赶紧,草地阴湿,如果你不想感冒的话。」

大脑开始出现当机的蓝河已经无暇去注意为何一个亡魂还会感冒这样莫名其妙的发言,慢慢地爬过去,摇摇晃晃地翻了身,就这么头枕着叶修的双腿。

 

嗯,还挺舒服挺暖和的。

迷迷糊糊的蓝河心想。

 

「安心睡吧小蓝,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低垂着眸的叶修一改嬉笑的表情,温柔地看着已沉入梦乡的蓝河,修长的指轻轻撩开对方的碎发,浅浅地印上一吻。

随后,抽出了插在自己腰带上的笛子,抵住,一声悠扬而又熟悉的曲调再次倾泄而出,但这一次,悲凉虽在,却多了难以察觉的丝丝温情,随风而散。

 

 

【叶修你疯了不成?!还想重蹈覆辙?!别忘了上次你为了他差点魂飞魄散!!】凌霄宝殿上赫然响起雷霆怒吼,四周的天兵天将静默地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事儿我早在两千多年前就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老韩,不用劝了,我心意已决。】站在大殿上的叶修矗然而立,手执骨伞撑地巍然不动,直直地毫不退缩地望着镇坐于金殿之上的人。

【心意已决?!就为了那个早已游离于因果外的亡魂?!七世轮回已到,灰飞烟灭早已成注定,你不要一错再错!】

【老韩!】叶修忽然拔高了声线,半眯着眼盯着对方,【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一遍,如果真要降下惩罚,那就来吧,我不会躲也不会逃。】说罢,叶修毅然转过身,准备离开宝殿。

【抓住他!】对方也不再跟他多言,喝声下令。

但叶修还未等众人有所反应,手中骨伞一抖成矛,深紫的幽冥之气立刻缠绕于上,顺势一挥,来自黄泉的阴冷邪气立时冲击着大殿上的每一个人,逼得所有天将不得不后退一步。

忽然一道金光从宝座前方射出,直指正中叶修,对方也不躲,硬生生接下了那一招。

 

【天齐仁圣大帝,你是认真的吗?】出手之人严词厉色。

【呵,没有比哥更认真的了,至尊玉皇上帝。】即便额角留下殷红的血,鬼神之气缠绕的叶修此时此刻宛如斗神附体,毫无畏惧地直视着殿上所有的人。

【你会后悔的。】

【我这一辈子唯一后悔的,就是让他死在了我面前但却救不了他。】

 

【我说过了,丧七次之痛,我已经不想再体会了。】

顿了顿,

【即便赔上整个幽冥地界,这一次,我都要保护好他。】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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