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曷成字

一眼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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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期待买到书的各位的repo啥的我才不会说呢~

【三十七】

「……不好意思，赤司，请你再说一遍，刚才风声有点大的说……」绿间连忙弯腰拾起刚才没有拿稳的幸运物熊娃娃，正襟危坐。

一边的黄濑也是惊讶地停下了手里正在搅拌奶茶的银勺，瞪大着美眸盯着赤司。

「小赤司……你是认真的？」

一边以随意的姿态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的赤司斜睨了眼黄濑，微微点了点头，放下茶杯，双手交叠，「无论问多少次都是一样的，凉太，」赤司看着他们两个，「我要和哲也结婚。」

绿间的眼镜片出现了几道裂缝。

「你……真的是小赤司吗？」黄濑歪着头仔细地看着对方，直到接收到一个寒气逼人的直视后，赶紧把头摆正，但不小心幅度太大稍稍扭到了脖子。

「敢质疑我？凉太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赤司微笑看着正在揉脖子的对方，后者一阵毛骨悚然。

「简直是在胡闹的说！」绿间激动地站起来，看着赤司的绿色眸子中有着无法置信的挫败，「我真是看错你了赤司！你要让黑子当你的血奴，让黑子留在你身边什么的我们都能接受的说！唯独这一点我无法理解也拒绝接受！你有想过国民的感受吗？！如果让他们得知要和他们伟大的国王结婚的是一位男性你要让国民们怎么想的说？」

「这一点我赞同小绿间的话，」黄濑的口气难得的认真，「即使现在够开放了也不足以证明我们的人民能够完全接受自己的王喜欢的是男人。」这也是为什么黄濑一直没有公开表明他和青峰的关系。

「尤其是下半年的议会大选，也要决定王能不能连任的说！如果在这种节骨眼搞出这种事，你很有可能会丧失选民们的信任而面临从王位上被拉下来的窘境啊！」绿间急切的模样是非常少见的，因为在他眼里无论发生什么，赤司都是一个非常冷静而且逻辑很清晰的人，即便有时候做出来的事乍看之下非常乱来，但实际却都是经过了慎重的考虑。

因此，这回这件事，无论怎么看，都不能证明赤司是在理性地思考对待。

「真太郎，这话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瞬间，绿间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把他强硬地摁回了座位，「不是我去顺从人民的心意，而是人民遵从于我的想法，我才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无论最低层的平民，抑或是你们，对我来说都只是这个国家的一部分，只能在我的掌控下生活。」

「而且凉太，你担心的那种问题对我来说压根就不存在。」金红色的瞳孔直直地看过去，有一瞬间让黄濑误以为是哪儿的神祗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个国家的法律本来就是由我制定的，所以要更改再简单不过。」

「赤司！」绿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仿佛在看着一个他从未认识的陌生人。

「真太郎，凉太，你们担心的事我完全明白，」静默了一会儿，赤司抬头看着他们，「放心好了，没有人能够违逆我，我也是绝对不会输的。」

脸上依然是那副高傲自信的笑容，「对你们来说，你们自己也有重要的人，也希望对方能和自己并肩站在同一个高度看着这个世界。难道你们会喜欢让自己最重要的人一辈子躲躲藏藏，永远见不了天日？这样的日子，如果让哲也去过，我简直无法忍受。」

眼前浮现的是清秀的水蓝色青年温婉的笑容，仿佛就在身边，安抚着自身烦躁的情绪。正是因为要保护黑子，他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绝不能忍受以及容忍有任何人以任何方式中伤黑子。

他要让他成为仅次于自己的至高无上的存在，让任何人，都不敢小觑他。

「唉……」仿佛时间过了很久很久，直到黄濑发出低低的叹息声，绿间才回过神，「小绿间，我想我们还是乖乖认输吧，毕竟从小到大，可从来没有人能赢过小赤司哪怕一次啊。」笑着拍了拍绿间，后者别扭地挥开。

「嘛，反正黄濑一族的人是无条件支持小赤司的，所以你尽管放开手脚去干。」黄濑笑着举起一手，表达了自己赞同的意见。

一边的绿间无奈地扶额，「随便你们！别出了事就来找我的说！绝对不准！！」一边怒吼着一边大跨步走出了会客室，头也不回。

「小绿间那个家伙，这种时候也要傲娇……」黄濑笑了笑，赤司也是心领神会地微微一笑，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很多事只需一个眼神就会明白。

绿间或许嘴上说着不同意，但心里肯定也和黄濑一样，无条件支持赤司，即便那是多么荒诞的一个行为。

「说起来小赤司，有个问题可以问你吗？」琥珀色的瞳孔难得的认真。

赤司并没有回话，默认地示意黄濑可以提问。

「当年，我刚收下小青峰的时候，小赤司就警告过我吧，让我不要太认真……」赤司颔首，他的确是这么说过，而且在之后又多次提起。

「那现在为何……」

黄濑指的是什么赤司当然明白，当年警告的人如今自己却一头栽了进去。

「所以说这才是人生有趣的地方啊，凉太。」赤司摩挲着无名指上的蔷薇银戒，现在想想也觉得好笑，自诩拥有能看见未来的天帝之眼的他，所有人的未来他都能掌握，却唯独看不见自己的未来，以至于黑子哲也这么一个人硬生生地闯入了他的世界，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都是他始料未及的。

所有人都会有这样的一个经历，就是当你反对或者不想看见某样东西时，这样东西偏偏就会在你的生命里出现，成为你必须面对并且无法逃避的事物，让你无法割舍和拒绝。

人生就是如此有趣，充满未知，而去征服那些未知，便是最有意义也是最精彩的事。

赤司想着，或许而后发生的种种，即便经过了几百年，几千年，再度回首时，依然不会在记忆里褪色。毕竟那是他漫长无聊的岁月中唯一发光发亮的至宝。

黄濑似懂非懂地看着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赤司，在犹豫着要不要唤醒他时，赤司忽然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把握啊，凉太。」

那个时候的赤司脸上露出的微笑，是黄濑凉太从没见过的。

那是真心在祝福好友时的笑容。

走进花园的时候，明媚的阳光令赤司的眼睛一下子有些难以适应，抬起手遮着看了眼万里无云的天空，嘴角弯起。

又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悄悄走到正在花园里打理蔷薇的人身后，出其不意地伸手抱住了对方，但怀里的人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举止所惊吓到，仿佛早已知道身后有人，而且会这么做。

「征十郎君，麻烦请松手好吗？我不能干活了……」清秀的人不得已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哲也，难道我比这些花还重要吗？」不甘心地死皮赖脸。「这种事交给花房工匠们就好了，不用你亲历而为。」

「不行，」黑子摇了摇头，「这些花种都是你送的，所以必须我自己来，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赤司侧头看向前方，那是一块花圃，里面开得正盛的是赤司送给黑子的礼物，人工最新培育的的浅蓝色的蔷薇花。

这是只属于黑子的花。

「笨蛋哲也，我是在心疼你呢，在太阳底下干活太久会晕倒的。」手抚上对方的手，无名指上相同款式的银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听话，休息一会儿吧，我准备了你爱喝的香草奶昔哦。」

「……嗯……」面对更大的诱惑，黑子只能暂时停下了手里的工作。默默地看了一眼，即便再对那些娇嫩的花朵恋恋不舍也只好跟随身边的人离开，毕竟比起花，赤司更加重要。

卧室书桌的花瓶里插着的，不再是单一的红色，而是多了一支浅蓝色的蔷薇。紧紧依着身边的红色，在温暖和煦的阳光中，静静盛开。

半个月后，议会全票通过修改法令草案，在血族帝王赤司征十郎的示意下，首次通过并出台了同性婚姻法，举国震动。即便有反对之声，没过几天，便烟消云散了。

一个月后，皇宫内正式公开公布了血族帝国的新任王后为赤司征十郎唯一的血奴黑子哲也，同时举行了盛大的结婚典礼，全国都陷入一片欢庆的海洋之中。人民们争相涌上国道大街，观看皇家马车游行队伍缓缓经过，共同祝福着鲜血之王与他们新任的王后，同帝国永存。

望着人山人海的群众，坐在马车上的黑子有些窘迫。他今天“被迫”穿上了特意经过修改的皇家礼服，纯白中，绣着着淡蓝色的蕾丝花纹，水蓝色的长假发被绾成一个漂亮的发髻盘在脑后，半遮面的头纱依靠一个精致的皇冠固定在头上，手里的捧花是红蓝相间的蔷薇。

如此女性化的打扮，在他得知的时候足足僵化了有半刻钟，在各种威逼利诱和反对无效的浪潮中，他只得乖乖就范，按照赤司的话来说——

「哲也，一生就那么一次，都不想满足我么？」

好吧，为了征十郎君，他忍。

反观身边笑得意气风发的某个人，一身最高规格的正统皇家君王礼服，艳红的底色绣着金边金线，与他的那双异色瞳相得益彰，更显得英气逼人，他不由得有些看痴了。

「哲也，这么专注地看着你的丈夫实在是很感人，但也请记住要好好回应百姓哦。」回过神，是赤司温柔的表情和有些调侃的笑意，好像一个撒谎的孩子被戳穿了一样，黑子微微红了红脸，撇过头不再看他。

不经意地，赤司伸手把黑子往自己怀里带，低低地在耳边训斥着，「这可不好哦哲也，这么可爱的表情可不能让外人看见呢。」

「……你在胡说什么呢……」贴着对方的胸膛，黑子不出意外地感到自己脸部温度在不断上升，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反抗他，只能任由赤司这么抱着他微笑着和别人挥手致意。

「……真是……回去再教训你……」

「……乐意之至。」低头轻轻吻在了黑子泛红的耳郭上。

当然，这一系列的举动完完全全被国民们逮个正着，瞬时爆发出了巨大的尖叫与欢呼声，更有不少女性因为实在受不了如此艳羡的一幕而激动得直接昏倒，导致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那两个家伙在干什么呢的说！！」一边的绿间气的把手里的杯子直接捏碎。

「哈哈哈~~不愧是赤司陛下~~」高尾双手遮在额头，眺望前方的游行队伍。

「都跟他说了多少遍了禁止在大庭广众之下做那些……」后半句因为实在气结而发不出声音。

「小绿间你好像妈妈哦，」一边黄濑的声音传来，绿间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以及身边一只胳膊搁在黄濑肩膀上的青峰。「小赤司做的事我们什么时候能阻止得了？」

「哼，话说，你们两个也终于开诚布公了？」绿间扶了扶眼镜，镜面反射出一阵白光。

两人互相看了眼，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但的确就在几天前，黄濑对外公布了他和青峰的事，不过因为先前已经有赤司和黑子的婚礼了，所以并没有在社会激起多大的浪花。

血族是很容易适应的一种生物，只要没有大的害处，是能够很快地理解和融入。

「啊啊~真好呢~~小真，我们两个的事打算什么时候公开呢？」高尾抱着头，暧昧不明地看着绿间，笑的一脸阴险。

「呃……唔……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我们两个的事了？！」仿佛被戳到痛楚一般，绿间连话也开始无法连贯。

「诶？！难不成小真你要抛下我令娶新欢？！」

「额……鬼才会这么做啊的说！！！」绿间刚说完这话，才惊觉自己跳到陷阱里去了，看着高尾脸上一脸得逞的得意笑容，他恨不得拍自己的脑门。

「那，小真你算是同意了啊~~」高尾笑着抛下绿间沿着人群后方跑开。

「等等高尾！你给我站住！！」绿间急着去追前方的人，也就没怎么在意一边的黄濑和青峰，匆匆而去。

「啊啊，看来小绿间也快了呢~」黄濑笑望着前方一前一后追逐的两个人，头靠在青峰肩膀上。

「真是，绿间这个婆婆妈妈的家伙……」

「没办法啊，绿仔从以前开始就在这方面很迟钝啊……」

「……小紫原你才没资格说人家呢！话说你怎么出来了？伤都好了？」黄濑看着从一边小巷子里艰难走出来的紫原和冰室，笑着点了点头，当时冰室依靠血的力量好不容易阻止了狂暴的紫原，但因为先前和五将的缠斗也早已是负伤累累。

「早就好了，如果不是室仔逼迫我才不会睡那么久……」扯开手里的零食袋，抓起零嘴就往嘴里送。

「敦，少吃点，不然等会晚宴可就吃不下那么多了。」冰室在一边好意地提醒。

「放心啦室仔，我能吃下去的，话说，我可不想被赤仔责骂浪费粮食呢……」红发帝王的恐怖深深萦绕在紫原的心里，从未褪去。

「真没想到，紫色魔王竟然会怕赤司，嘛，不过的确是很可怕没错啦。」青峰撇头看了眼马车上的人影，无奈地耸了耸肩。

「所以说小黑子还真是厉害，竟然能降伏那个帝王。」黄濑欣慰地看着躺在对方怀里的水蓝色身影。

的确，他们当初谁都不会想到黑子哲也会是赤司一生的劫，也是他一生的缘。

就好似冥冥中命中注定了一样，世上没有绝对的强大，如同天敌一般，万物都处在一个绝妙的平衡点上，一旦天平发生了倾斜，另一头，总会出现一个能再次平衡的力量。

而黑子，就是能平衡赤司的那个存在。

当初只是看了那么一眼，赤司便本能地认定了自己将会与黑子纠缠一生。

即便经历了漫漫岁月，千年万年，沧海桑田的变化，这份至真至纯的情感，依旧不会发生改变。

他是他的挚爱，

他就是他的世界。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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