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曷成字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
蝎的后花园,杂食性,什么都能吃,BG&BL都吃,只要好吃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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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 · 魁

【花之章·四】

 

下午的早些时候,玲央就跑到铃兰屋告知清十郎晚上要在此宴请几位宾客,让他稍稍准备下就好。

「只是几个普通的客人,属于职场上的应酬,太夫您不用如此拘礼大费周章,」玲央望着静坐在他面前一如既往平淡的表情,微微一笑,「我家主人说,只要您像往常一样就好。」

从最初的一面到现在,春秋轮回已经好几载,虽然物是人非,但玲央还是不得不佩服自家主人的眼光。

料是阅遍天下华美之物的他,也绝不会想到当年那个脏兮兮有些狼狈的孩子,如今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多少珍奇之物就是因为没有伯乐而就这么被湮没,庆幸得是哲哉遇见了名为清十郎的伯乐,是他从杂乱丛生的蛮荒之地中发现了这株顽强但不起眼的小花苗,细心培养和照料。

谁会想到当时那个仿若路边野花的幼苗,如今会成为稀世罕见的观赏性花卉呢?玲央不会,别人更不会。

仿佛能预见未来。

冥冥注定,他对他一直有着超乎想象以上的期待,而他,也从来不会让他失望。

 

水蓝色的人微微鞠了一躬,感谢玲央亲自前来相告。从头至尾,玲央没有从兰姬的脸上看见一丝表情的变化。

这也是令他担心的地方。

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尤其在游廓,那更是能把人内心深处的欲望赤裸裸地展现了出来。

但兰姬,玲央已经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感情,无论发生什么,都是一副默然的神情以对,即便是面对最疼宠他的旦那,他都很少露出笑容。

光之君对此不以为意,但不代表玲央也能漠视。

 

无爱,无恨,不喜,不悲,如同精致的人偶,没有了人的生气。

这,还能叫做人吗?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玲央不禁替自家主人担忧着。

 

「请不用担心,玲央君。」兰姬直视着他,纯净的眼中没有一丝杂质,「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背叛他的。」

 

玲央愕然。

作为光之君的心腹,他当然有十足的把握把自己的心思藏匿得非常完美,但没想到竟被兰姬在随意几眼的扫视下,暴露无遗。

 

「人类观察算是我的兴趣之一吧。」点了点头,兰姬就慢慢转身返回屋内。

 

看着那悠闲自得离去的飘然身影,玲央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我说您从小都让他去学了什么啊,光之君大人。」

 

 

「当然是作为一名花魁应该学的一切。」面对回到家正对着自己抱怨的家臣,清十郎不笑也不恼,好像在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趟坐在廊上,对着光在打量着手里的衵扇。

在不需要戴垂缨冠的家中清十郎连头发都懒得打理,就任由一头长长的红发纷纷扰扰垂落而下,颇有几分凄凉的美感。

这个样子如果被京城里一些贵族千金见着了,估计又得痴迷好几个月了吧。玲央扯了扯嘴角,他当然知道自家主人天生就有着一张能与日月同辉的面相,必然不会缺少莺燕的环绕,但偏偏只是个痴情种,除了兰姬以外所有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就连正妻宽子姬,也是左大臣硬塞给他的。

 

左大臣的那点小心思当时的他岂能不知,清十郎嘴角一弯,露出了一个和善的面容,就轻巧地应允了下来。

充其量就当家里搬来了一件名贵的器具,往那里一放,好吃好住地供着善待好就行了。

 

虽然玲央并不知道洞房花烛的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原本在典礼上还摆着小女人心性一副不情愿模样的藤原宽子,在结婚后彻底转变了态度,一脸的温柔恭顺,没了一丁点叛逆的脾气,甚至连丈夫在新婚不久后和一个男娼结为“夫妻”连续夜宿岛原她都没有一丁点的不满。

 

这让玲央大为不解,他实在想不通清十郎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好奇心驱使下他不放弃地逮到机会就开口询问。面对家臣的纠缠,清十郎无奈地回答,「既然进了我家的门,就得听话。」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就这样?

玲央打死他也不信那个原本心性颇高的藤原宽子会做到出嫁从夫。

但事实胜于雄辩,二条家如此风平浪静也从侧面凸显了主人治家的能力。

 

「玲央,」清十郎的呼唤把实渕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是?」

「把这个,送到夫人那里。」说着,递给了他刚才在手里打量把玩着的衵扇。

「诶?」玲央睁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中用名贵桧木制成的华美扇子,扇面上有着漂亮的彩绘,又用金银箔装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肯定价格不菲。「这把扇子不是大人您花了好大功夫才到手的吗?准备送给兰姬太夫的……」

「不行,这把扇子太华丽了,那个店家简直就是在画蛇添足,可以让他关门了。」冰冷的话配上阴沉的表情,玲央不禁起了鸡皮疙瘩,抛开几年前的藤原长信事件,光之君已经很久没动过怒气了。

低头仔细看了看手中的折扇,才恍然大悟。那该死的店家,因为知道买的人是光之君,所以为了讨好特意在原本的扇子上加了太多不必要的金贵装饰,连彩绘也重新画过。

但这样的行为偏偏惹怒了清十郎,他原本看重的就是这把扇子清丽脱俗的高雅,结果到手时被弄得如此不伦不类。

他的兰姬才不需要这种媚俗的东西。

心里首先为那个倒霉的店主默哀三次,然后玲央看着光之君,「那恕我冒昧,兰姬那里,大人打算如何……」虽然他心里也明白哲哉并不是那种贪婪的人,但毕竟是清十郎亲口说要送扇子过去,出尔反尔总是不好。

 

望着廊外湖泊上盛开的莲花,清十郎头也不回地说,「把前几日遣唐使带回来的那把绢扇送给哲哉吧。」

一点都没有犹豫,就把天皇赐给他的宝扇转赠给了兰姬。

如同意料之中,玲央微微笑了笑,便恭敬地退下前去取扇。

 

 

夏日河原晚风凉

白襟衣领粉尘堆

泪沾衣袖唇红绯

身如火燃大文字

祗园恋如长带垂

指尖轻柔,拨子轻抚,铮铮弦音,歌乐错落,一曲祗园小调从歌伎的口中缓缓低吟而出。滑步徐缓,低回旋身,翻手转腕,伴随着翩翩音律,悠然起舞,风雅卓然。

 

「真是……太美妙了……」旁观者不禁赞叹。

 

舞扇划过,柔中带刚,眉横敛目,白净的素颜上只有微微的胭脂红染透了眼角,却帶著清浅妩媚的风流神采,水色的长发在光線下飘动飞舞,如清泉般波光粼粼,令人神往。

 

一曲舞毕,兰姬恭敬地对着观众们俯跪而卧,动作优雅利落,没有一丝可以挑剔的成分。

 

「早前就久闻兰姬太夫大名,果然百闻不如一见,」晚宴上的客人们毫不吝啬地给予掌声,「光之君好眼光。」

「你过奖了,头中将大人。」清十郎微微一笑,抬手轻唤哲哉到他身边,后者会意,缓步走至身边,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压袖为清十郎空了的瓷酒杯斟满。

 

「能有如此佳人陪伴,也难怪光之君冒着不惜惹恼左大臣之罪,久疏家妻流连温柔乡了。」互相敬酒之后,头中将笑着放下酒杯调侃着,但目光却看着安静端坐于清十郎身后的花魁,眼神中透露着点点试探。

「头中将大人谬赞了,兰姬何德何能比得过二条夫人。」仿佛并不理会那带着不怀好意的目光,哲哉谦逊地微笑,轻声回答,不卑不亢。

对此,清十郎也只是笑了笑,但异色的瞳孔中,明显有着警告的成分。

 

那是在保护心爱之人时,才会出现的眼神。

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伤害到兰姬。

头中将明显从那眼神中读到了这样的一层含义,和其他人一同尴尬地笑了笑,转移了话题。

 

身后,宽大的衣袖下,清十郎紧紧握住那只纤细的,但却在微微颤抖的手。

 

后面的酒宴风浪平静,光之君和其他几位同僚们愉快地谈论着各自在市井所见所经历的逸闻趣事,再也没有人故意挑衅了。

兰姬如同往常一般,全程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身后,不言不语,保持着公式化的微笑,偶尔为光之君添酒。

 

望着如此沉默寡言的艺伎,其他人心里着实打鼓,抛开那独特的气质和皮相,真不知光之君为何会如此痴迷如同人偶般并不会回应对方感情的花魁,一如往昔。

 

 

酒席散后,送别了众人,清十郎如往常一般在哲哉这儿留宿,盈盈烛火下,金红的双眼摇曳不定,看着手中的纸签,然后烧掉。

纸门边传来动静,抬眼望去,拾掇沐浴完毕的哲哉仅着一件月白色的冰丝内襦,长长的头发彻底放了下来,发梢还沾着些许水珠,低着头,静静地站在那里。

 

「对不起,清十郎…我失态了……」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低低地唤着只有两个人独处时才会叫的名。

他无法原谅自己,竟然在席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而且还让清十郎为自己担心,只要一想到这点,哲哉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做得还不够。

为了眼前这个人,

为了能实现他的愿望,

他必须更加坚强,不然的话……

 

忽然眼前一暗,宽大的身影柔柔地包裹住他消瘦的身脊,不可思议地,让人心安。

「不是你的错,哲哉,是我不好。」不同于往日的冷静,清十郎低沉的嗓音中,有着少有的焦急和不安,他也在害怕,害怕他的兰花会丧失往日的神采,逐渐凋零枯萎,离他远去。

为了他曾经犯下的错。

 

不在兰姬面前提及光之君的家妻,是所有人墨守成规的事,这当中也有清十郎的意思,他也不希望哲哉受到不必要的影响。但——

头中将竟然就这么在席间把它丢了出来,令人措手不及。

措手不及到清十郎差点丧失理智当场手刃对方,

如果不是哲哉在背后拉住他的话。

 

唤为光之君的他亦有他的底线,那条线,名为哲哉(Tetsuya)。

如果是从前的他,也不会想到如今会被这条线束缚,而且甘之如饴。

如果没有他,那么,他做任何事,都不会有任何意义。

所以——

 

「Tetsuya,」他悄声在耳边唤着他的名,现在也只有清十郎会这么叫他了。「就像我曾经告诉你的那样,做好你自己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顾及我。」

「诶,但是那样的话……」水色的眼睛中有着少有的晃动和游移,一直以来坚定的信念,在对方的温言细语中逐渐崩解。

 

他是他的花魁,是他在岛原的妻子,

也是他的战友,他的密探。

 

从小的学习,除了花魁必经的教育外,清十郎还特意让他学习了帝王学中和心理相关的部分,当然,是不为人知的。

岛原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任何人都能到这里来寻欢作乐,凡是这里的游廓色子,大凡手里都握有一两条不为人知的机密消息,这也是艺伎们永远也不能离开的最主要原因。

而清十郎就是需要有一个这样的人,替他搜集在岛原外得不到的情报。

哲哉就是为此而存在的。

 

天生就善于观察人类的他,可以说是清十郎藏匿的最强密探。光寥寥几眼,哲哉就能从对方的面相表情和目光中得到想要的情报。

光之君的最强之眼。

铃兰屋如今已是在岛原享有极高声誉的大店,来往的客人都是在官商场上举足轻重的人物,使得哲哉在这份工作上更加游刃有余,得心应手。

有时清十郎也会带一些职场上的同僚前来喝花酒,而哲哉的工作,便是在一旁伺候之余,观察他们是否能为清十郎所用。

 

本来是这样的。

但如今的清十郎,却不希望这样的工作,扼杀了哲哉原本的性情。

他不是不知道坊间的流传,他眷恋着他,不想看见他真的变成毫无感情的只为了完成任务而存在的精致人偶。他想看见的,还是曾经那个在荒野中顽强生长的野花,狼狈,但是美丽。

「即使失败了也没关系,还有我在,」他轻轻地在对方白皙的脸蛋上碰啄,「所以,遇到困难,遇到麻烦,不必逞强,也不必说谎。」

 

因为懂你的人,自然会知道你原本的模样。

 

即使在昏暗的环境下,那双灿烂的异色瞳光芒依然不灭,在那深处,有着哲哉一生所想,所思,所欲之物。

他坚信,在清十郎的身边,便是他的自由。

心之所向,便是眼前这位红发男子所要前往的地方,修罗地狱亦无妨。

他眼中的世界,便是他所乞求的世界。

为了他的愿望,他将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您想要做什么?】

初为振袖新造的他,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却看不透。

【让人生更加有趣些。】

他斜着依靠在廊柱上,似笑非笑地审视着他的最高杰作。

【真是奇特,我还以为像您们这样的天潢贵胄,人生应该很富足才是。】

【表面上而已。】敛起表情,他走至他面前,认真地看着他。

实则空虚一片。

【如何?Tetsuya?要不要跟着我去把这个世界搅个天翻地覆?】帝王般嚣张狂妄的笑容,出现在这个还略带着稚嫩的少年脸上。

【还真是独特的想法,】水蓝色的少年淡淡一笑,并不认为对方的话语有多么叛逆和危险。

【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他回望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抬头,凝视着仿若能看透人心鄙睨苍生的金红,在那之后他看见的,是无边的孤寂落寞,以及难以察觉的缱绻深情。

几年的相处,令那个一直把旁人视作棋子的他,头一次希望能有一个于夜色阑珊处,在物欲丛生外,可持心相对,能无语传情的人,那个在背后,能默默支持着他的人。

 

【seijuro,请让我一同随行。】良久,他点头,允诺。

人生一世,浮华若梦,总有一人,视你如命。

直至时间的尽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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