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曷成字

【维勇】凝视深渊

大剑梗，背景时代的风格类似中世纪欧洲，属于魔幻类的作品，妖魔和人类对立。

其余一切预警参照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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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气氛可谓剑拔弩张。

勇利在心底叹气，难道他跟披集的友情，只能持续到此了吗？

“那么，你是不是该告诉我实话了呢？勇利。”披集见勇利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似乎是放弃了继续隐瞒的想法。

勇利看着披集，他依旧摆着一副对方熟悉的笑容，只是现在的勇利已经不知那笑容是不是已经变成了面具。

“……你知道了多少？”

“最初只是一次很偶然的情况下，我发现你的妖力忽然呈直线的爆发式增长，但仔细辨别后却发现那不是你……”

说到此，披集其实也是有点愧疚的，他原本以为是勇利可能有了什么麻烦而向自己的代理人说了这事，认为觉醒者可能对勇利会有什么伤害之举，希望组织能够引起重视。

可没想到第二次组织派给他的一项工作竟然是去监视有勇利的觉醒者讨伐小队，而且那个熟悉的强大妖气又一次出现了。

震惊之余披集觉得这里面的事实可能没那么简单，但他已经不会那么轻易地相信组织的话，就在事实上编造了谎言，希望下一次遇到勇利时，能够亲口问他。

但没想到，这个机会，竟然来得那么快。

“所以，勇利，你跟那个人，究竟……”

“……是恩人。”

与自己所料不差，披集心想，毕竟以他了解的勇利而言，责任心强又重情重义的勇利不会去伤害一个敌对的妖魔，那么基本上不是家人就是恩人，或者是其他对他而言很重要，无法下手的人。

但这也是令披集疑惑的，从他在组织内部的调查所知，曾经的No.1，那个不变的维克托身边，并没有什么小孩的记录，或者跟他某个重大行动有关的小孩，什么都没有。而勇利跟维克托几乎一模一样的妖气却时时刻刻在反驳着“毫无关系”这一观点。

两人的确存在着某种程度的联系。

勇利并不知道披集心里的小九九，继续说道，“我的家人都被妖魔杀害，是维克托拯救了我，重新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但是……”

“维克托却不知原因背叛了组织，在同伴的围剿行动中杀了十几名战士，并觉醒了……”

勇利点点头，“我并不知维克托背叛的原因，也不知他为何会被组织围剿，据我所知他当时并没有到极限，所以……”

“那妖气呢？”

勇利抬眸看了眼披集，然后将手放在自己胸口，因粗糙的缝合技术留下的硌手触感清晰可辨，“我曾经被妖魔重伤，是某个有妖气之人的一条手臂将我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那条手臂，至今留存在这个身体里，把我变成了一个半人半妖…不，应该说连半妖都算不上。”他平静地叙说着这一事实，“我的体内埋藏着一名战士的血肉，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只拥有了四分之一的妖魔血统。”

“所以，你那忽强忽弱的妖力，和各方面明显弱于其它战士的体质，就是因为你的妖力只有四分之一么……”披集收回剑，看着勇利那明显褪色并不成功，还保留着黑色的头发，肉色的皮肤。

虽然一切听起来是如此荒谬，但都有理有据，所有的事跟现实情况也合得上，他没有理由不信。

而且勇利也没有跟他撒谎的理由。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勇利苦笑，“披集，你觉得这种事，能够随意告诉别人么？”

“别人当然不行！但我不一样啊！”披集情绪有些激动地走上去，手重重地拍在勇利肩膀上，有些疼，“我们可是朋友啊！”

因为随时都在跟死亡和妖魔化作斗争，所以对于这些原本就在妖魔的迫害下失去一切的半妖战士而言，战士之间的友谊，显得弥足珍贵。

更别说同期了。

“哪怕我是上位的No.5，你只是组织最末尾的战士，但这妨碍到了我们的友谊吗？而且恕我直言，”披集微微退后重新扫视了下勇利，笑得有些欣慰，“虽然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我在上次监视你们讨伐觉醒者时就发现了，勇利你现在的实力，哪怕是遇到下位的个位数战士，也应该能够轻松应对了。”

“诶？”勇利重新低头审视自己，喃喃低语，“完全没这个实感呢……”

不过最近的确是有讨伐妖魔变得异常轻松的感觉，平常需要解放妖力才能做的事，现在根本都不需要了。

好像……是从圣都之后吧……就有些不一样了。

“就如同我爬到了如今这个位置一样，勇利也在不知不觉间提升了不少实力，我想，这也是组织关注你的另外一个原因吧。”

虽然乍看之下很弱小，但好歹，体内的血肉可是继承自那位历代最强战士的，不容小觑。

勇利的表情渐渐变得释然，披集也得到了他想要的情报，忽然之间庆幸于自己跟组织撒了谎，不然造成的后果，可能勇利要恨自己一辈子了，但是……

披集忽然想起了什么，悄声问勇利，“说来，他呢？”原本一直以来围绕在勇利周围的妖气此刻完全消失了，一点残渣都不剩，这令披集心里有些不安。

“……几天前回去了……”

“什么？！回去了？！”披集忽然大叫起来，吓得勇利赶紧捂住他的嘴。两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回头看着不远处的小木屋，生怕那两个局外人被吵醒。

不过从妖力的波动来看依旧平稳。

“你干嘛忽然那么大声。”松开手，勇利责怪道，然后披集却全然顾不上跟他道歉了，他加快语速，急急地告诉勇利他知道的事。

“勇利，冷静下来听我说，组织前段时间派了No.1和No.2带队去了北方…”

咣当一声，勇利手中的剑应声落地，脸色瞬间惨白，“不…这，不对…现在应该没人能动得了他，组织这么做毫无道理…而且北方有那么多觉醒者在，但……”

关心那个人的心情占了上风，让他无法思考。

披集点点头，“这也是我无法理解的，”他可以压低声音凑在勇利耳边悄悄说，“照理来说，组织是不可能将最强战力远离自己，这样等于是给西方和南方的觉醒者可乘之机，但并不包括……”

“故意露出破绽，趁机削弱其它两方的势力。”

“但这也有个前提，”披集略显不安，“不光是萨拉，深渊吞噬者也可能已经完成了。”

“深渊吞噬者？”勇利听到这个名词，内心毫无道理地不安起来，“那是什么？”

“那是……”披集刚想说什么，却发现小屋里的战士醒了，勇利也察觉了。

披集碎了下嘴，抄起剑就往勇利身上砍去。勇利心领神会，立刻举剑还击，但是打得心不在焉。

难道维克托回北境就是因为听闻了组织派战士去了那里？但听闻那里有好几个即便维克托不在，也能轻松击退敌人的强力觉醒者在，更有原No.1的觉醒者，照理来说不需要维克托担心。但他还是回去了，到底为什么？

难道，他有更担心的事，逼得他不得不回去亲自处理？

勇利不明白，他也想不明白，更加不会知道组织这一次派战士去北方，最主要的工作不是歼灭，而是为了探查维克托究竟在不在那里这一事实。

如果不在……

那么组织的目标，将会再一次，如当年一样。

他有些慌乱，但不知如何是好。

“别急勇利，”一次刀刃交锋后，披集靠在勇利耳边悄声说道。

“我有一计。”

 

第二天，一行人整装前往废墟地带，路上他们遇到了不少妖魔杂碎，虽然处理起来并不麻烦，但这数量也实在多得异常。

“大概这种就是所谓的妖魔的巢穴吧……”披集笑着躲开背后几个妖魔的攻击，然后同调了他们的妖力令妖魔们自相残杀了起来，“伪装成普通人来捕食外来的人类，然后再伪装成他们，如此反复。”

所以数量才会如此庞大。

“然后再加上有觉醒者在这里坐镇……”披集话音刚落，身边几头妖魔就忽然跑开，消失在了几人的视线里，空旷的路上，就一个人小女孩站在那里，空洞的表情上，是扭曲的笑容。

勇利抬起剑，他知道这就是这次的讨伐对象，原是个位数的觉醒者。

“喂喂，这个可有点……”披集忽然俏皮地说起来，“大家，可要切实地躲开哟~”

话音刚落，觉醒者在变成觉醒体的那一瞬间，无数的鞭刃如搅碎机一样向四周袭去，不一会儿，现场的废墟被尽数切碎，灰尘弥漫。

“嗯？本来想着大概会留一两个，”觉醒者看着分散开的几人，暗暗赞许，“没想到竟然全员都躲开了，你们……还挺强的呢。”

披集顽皮地笑了，“那是，不然也不会被派来讨伐你了。”

说着，便带头冲了上去，勇利等三人提剑跟着跳上了觉醒者庞大的身躯。

虽说是全员躲过，但勇利很清楚，在觉醒者攻击的那一瞬间，披集通过妖力令觉醒者的攻击轨道发生了偏移，所以才让原本可能致伤致死的攻击伤不到他们分毫。

真是，变厉害了不少呢，披集。

看着奋力与觉醒者战斗的背影，勇利心生欣慰和尊敬。

之后战况陷入胶着，战士众人虽然打伤了觉醒者，但依然给不了她致命伤，反之也是亦然。

必须有个能打破这状态的契机。

“让我来吧。”勇利挥开剑朝其它几人说道，披集却是满脸的不愿意。

“勇利，这么危险的行为不能交给你，怎么也该……”

“我是组织的No.47，损失了我对组织而言不痛不痒，但你不同，披集，你必须活下去。”说着，也不等披集反驳，勇利率先冲了过去。

“哦呀，我还以为是谁，不是那个最弱的孩子吗？”觉醒者满脸的不屑，“既没有实力又要当英雄的模样，真是丑陋不堪。”

说着，攻击如密雨而至。

但勇利却提前尽数避开了。

这样意料外的行动令觉醒者微微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原来如此，读取我体内的妖气来预知吗？不错的判断……但是……”

皮肉被破开的声音，这一次，她结结实实地打到了勇利，“还是太弱了。”

“是么？”勇利笑了笑，觉醒者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视线就忽然从上坠落而下，她的上半身被什么人给劈开了。

“你！”对方这才觉察到，因为勇利意料外的举动令她太过关注于对方而分散了精力，被披集钻了空子，一下子控制住了敌人的妖气感知，从而被战士轻易得手。

“这就是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呗~”披集踩在觉醒者那张丑陋的大脸上，笑嘻嘻地俯视她，“也多亏了你够轻视勇利，所以才在对方做出你意料外的举动时而不得不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他身上……”披集刚想回头夸赞勇利，却被勇利浑身是血窟窿的一幕吓呆了。

“呵呵……你们以为……我会什么准备都不做么……”觉醒者在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被打败的那一瞬间，将还刺在勇利身上的那几条触手做出了变化，令它们长出了无数多的小刺，继而进行二次破坏。

“勇利！”

“虽然很遗憾，不过至少还能带走一人。”

“披集……快动手……”

“永别了。”随着刀刃将觉醒者的头剁成碎片，勇利也被觉醒者狠狠地丢进了废墟旁湍急的河流中，生死不明。

 

“勇利？”独自一人走在漫天大雪中的维克托似乎听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但入耳的只剩寒风肆虐的呼啸，觉醒者便回过了头，继续踏着厚厚的积雪往前走着，直至前面出现两个人影。

“真是的！慢死了！”

“呀~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生龙活虎啊……”维克托摘下兜帽，蓝色的眼眸弯成了月牙，却冷漠至极。

“尤里。”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