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曷成字

【维勇】折翼

Diablo设定，命运大天使维 x 普通天使勇→人类勇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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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没有吗？

维克托丧气地又把一张羊皮纸扯烂丢到一边，破损的羊皮纸早已堆积如山，甚至没过了高大的书柜，废弃无用的命运水晶也都横七竖八地碎在角落里。

命运天使苦恼地抱着脑袋，细想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二十年前他的确是捕捉到了勇利转世后的命运轨迹，但那也只如同流星一般一闪而过，随后无论他怎么找，都毫无线索，仿佛人间蒸发。

“勇利，你到底在哪……”

最后命运大天使猛然站起，一脚踹开了挡在他面前的羊皮纸堆，开始在馆内毫无目的地来回飘荡。

安放在窗台上的时间沙漏转了一圈又一圈，已经过去了好几个世纪，难道一切又要功亏一篑了吗？

桌上的命运水晶仿佛听见了天使的苦恼，从内部开始透出点点光芒，这当然没有逃过维克托的眼，他欣喜若狂地飞扑过去，抓起那块水晶如同捧着宝贝般地高举在自己面前，凝视着水晶中的幻象。

之后，听当时巡逻天使们之间的口口相传，这位把自己关在图书馆内几个世纪之久的命运大天使头一次，自己跨出了那扇紧闭的大门，用冲撞的形式，然后头也不回地飞出了天堂，降落到了庇护之地。

 

青年恐怕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出来采药的路上竟然会遇到一群疯狂的小恶魔，而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就在他以为自己将要被这群恶魔四分五裂变成可口美餐的时候，耀眼的光芒忽然划空而过，再度睁开眼后，恶魔们早已尸横满地没了生息，光芒中，一名穿着镶金淡色长袍戴着兜帽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天…使？”那人背后有着一对极为绚烂的流光羽翼，像极了青年曾不止一次听镇子里的神父所说起的那些生活在至高天堂上的居民。

被唤作天使的人朝自己伸出了手，青年犹豫了下，握了上去。

天使却忽然一探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猛然一个拉伸，青年跌进了那名天使的怀里，被禁锢住的他甚至能感受到天使正在颤抖。

“嘶……”青年的呼痛声和惨白地扭曲在一起的表情令维克托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下手有些重了。

经过了几个世纪的岁月洗礼，这些天使与恶魔的混血后裔早已不入第一代那么强悍了，现在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类。

“对不起，我下手有些重了。”维克托局促地站到地面上，小心翼翼地偷看着对方的反应，其实任何人都看不见天使们藏匿在兜帽后的脸，维克托本可大大方方地看。

“没关系，”青年摇摇头，“那个……感谢你救了我……你……是天使吗？”说着，还时不时偷瞄着维克托背后的翅膀，毕竟如此美丽的事物，他可从来没见过。

但天使没有马上回答。

已经有多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到这张脸，听见这个声音了？

整日沉浸在演算和解读的日子里以对抗思念蚀骨的疼痛，如今维克托原本以为自己的辛苦和忍耐总算都有了回报，但是……

该死的恶魔们！

如果能看见表情，那么此刻命运大天使一定是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的脸。

在亲眼见到这个勇利的转世之时，维克托才终于确定为何当年降生之后却在命运的轨迹上找不到勇利的存在了。

太简单了，简单到可怕。

被来自地狱的恶魔抓走了，它们不知道从哪里解放了当年被封印着的恐惧魔王的灵魂，并为了躲避追捕就把它藏入了刚出生的婴儿体内，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恶魔的灵魂正一点一滴地腐化着这个身体，直到能彻底为自己所用。

是的，维克托又再一次看清了这一世勇利的命运，不久的未来，他将被地狱三魔神之一的恐惧魔王吞噬，并借助勇利的身体彻底在这个世上复活。

而到那时，无论勇利的灵魂，还是肉体，将会彻底灰飞烟灭，三界之内永远不会有他的存在。

该死的！为何每次自己都会慢一步呢！

刚才的那些小恶魔恐怕不是来杀死勇利的，而是要把附有恶魔灵魂的他带回地狱去。

维克托不禁暗自咒骂，难道这就是世界对于他的警告吗？万物的命运早已注定，他根本做不了任何改变……

不！他绝不允许！在经历了前一次痛彻心扉的失去后，这一次维克托打从心底发誓，凡是威胁到勇利存在的，他将不再保持中立，也绝不留情。命运，永远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因此即便逆天，他也要改命，让勇利得以留存。

而且，神什么的，这个世界原本就不存在，因此他也不会相信。

“是的……”就在眼前的青年久等不到对方的回答打算放弃之时，天使出声了。

“我叫维克托，是高阶天堂的命运大天使。”再次见面也不打算有所隐瞒，维克托把自己家门爆了个干干净净。

青年瞪圆了眼。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命运大天使？是统领高阶天堂的五位大天使之一的那个？

“青年，你叫什么？”

“呃……勇利，不过维克托，你真的是……那个命运大天使。”说着，还指了指天上。

居住在至高天堂的天使竟然会纡尊降贵下到凡间？而且还是五大天使之一？这怎么可能？？

维克托哑然失笑，“是的勇利，就是你想的那个命运大天使，无论你信不信。”说着，他伸展开背后的翅膀，灿金色的流光瞬间照亮了附近一带，然后又逐渐暗了下来。

那一瞬间人类仿佛看到了神明，为苦难的人们带来救赎并照亮人世的神明。

好美……

流光划过，宛若万千星辰都集于那一对翅膀之上，随着夜风慢慢在空中如波浪般飘荡，勇利不由得看痴了。

眼前的天使在他眼中，已俨然成为了高不可攀的象征。

“走吧。”不由分说，“神明”维克托飘到勇利身后把他架了起来就往某个方向缓慢飞去。

“等等！你要带我去哪儿？”被悬空的感觉很不适应，更何况抱着自己的是一名大天使。勇利觉得自己身上的世俗气都快要玷污背后的天使了。

“采药啊，你不是还没采完吗？”维克托感到奇怪，为何眼前的人类在抗拒自己？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天使的回答令勇利遗忘了尴尬，挣扎也停了下来，“……这倒是，不过你知道草药都在哪儿吗？”

“当然！”天使的声音忽然愉悦地上扬，“我可是命运大天使，这世上没有我无法解读的命运，它们是注定要被你采走的。”说着，还骄傲般地小哼了一声。

勇利愕然，如此欢脱的声音跟刚才真的是从同一位身上发出的吗？全然没有了先前高贵冷艳的气质，此刻倒更像是个轻佻浮夸的世俗人类。

天使也能有那么明显的情感变化？被这兜帽遮挡住的背后，此刻究竟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这么想着的勇利，不禁把手伸了过去。

“怎么了？”

“啊……对不起，”意识到自己貌似做错事的人赶紧缩回手，有些战战兢兢，“维克托…大人……”

“维克托就好了，前面不是叫得挺好的？”

“这怎么可以？”前面他还不怎么相信维克托是统领天堂的大天使呢。

“我允许，说吧，刚才你想干嘛？”天使微微侧过头，似乎是在看自己的帽檐，“想把这兜帽摘下来？”

“……嗯……想看看维克托是长什么样的……不行吗？”

随后，勇利听到了天使的叹息，“不是不行，而是……做不到。”正说着，到达目的地，维克托便把勇利放了下来，自顾自走到了一边，“天使本身就是由灵体组成，无性无面，所以哪怕你摘下兜帽，”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依然看不见什么。”

肉眼凡胎是看不见灵体的，只能看见在头的位置赫然是一个漆黑的大空洞，徒有头颅的形状，勇利初见的震惊很快转为悲凉。

“……抱歉。”

“这有什么可以道歉的？”轻快的笑声传来，认为勇利是在小题大做的天使把兜帽罩了回去，说着赶紧招呼他把手头工作做完然后要陪他一起回镇子。

“一起？”勇利再次确认了一遍他没听错话。跟他回去？这个天使？在想什么呢？

然后他听到天使说最近会一直跟他在一起行动时更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深刻担忧起自己前世是不是做了什么欠了他一大笔债。

嗯，的确是欠债了。

维克托默默地念叨，但嘴上还是否认的，只是说自己对凡人产生了兴趣，想近距离观察他们。

“那可不行！维克托你太显眼了，如果被他人看见的话……”说罢勇利特意左右张望了一下，这里离人类的镇子已经很近了。

维克托却无动于衷，他依旧自顾自地从勇利身边走过，“放心，除了你以外没有人会发现我。”还回过头似是催促他快点跟上，“我保证。”

将信将疑下，勇利也只得带着维克托回到了他生活的地方。一路上的确没有人因看见天使而表现出过激的反应，都还算平静，还是一如既往的模样。

是的，勇利神色黯了黯，一如既往地都在回避着自己。

仿佛看到瘟神一般不是避开交错的视线，要么就是干脆绕得远远的。

“勇利，他们为何都要避开你？”敏锐如维克托自是在踏入镇子时就发现了这里的人们对待勇利的态度很奇怪，虽然他能看见命运的主体走向，但对于细枝末节的琐碎小事完全不甚了解。

青年只得苦笑，“大概是因为……我被恶魔诅咒了吧……”

于是勇利就向维克托解释了他的身体会不时地爆发出可怕的魔法，虽非他本意，也不能控制，但这股力量已经伤了好几个人，这事传出去之后，他就开始被众人孤立了，无论走到哪，他都能感受到镇民们冷漠又恐惧的白眼和指指点点。

魔神的力量已经开始显露出来了，维克托知道，留给他和勇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再这样下去，随时都有可能……

“恶魔！滚出这里！”正想着，一颗石头猛然从一侧飞来，快得勇利只能眼睁睁地瞅着它飞向自己的脑门而做不出任何反应。

但还是在即将砸中的时候被维克托接住了。

天使转过身看着始作俑者，对方显然也被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吓到了，因为这些人都看不见维克托，从他们的眼中看到的，是飞速砸过去的石头忽然停在了半空中，然后碎裂成尘土。

“可恶的……恶魔……”他们以为是勇利的力量让石头没用的。

“这群……渣滓……”维克托已经有好几个世纪都没那么怒火冲天了，哪怕当年在战争最严峻的时期，看着兄弟姐妹一个接一个被恶魔撕碎，他都没有发那么大的火。

他也以为自己永远都能保持中立，冷静如常。

然而现在全被一些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和一块小石头打破了。

空气忽然以维克托为圆心爆裂成气浪向四周冲刷，吹倒一片，四周的人纷纷抱头鼠窜。

他们都以为是勇利的杰作，然而只有他清楚，这力量来自哪里。

“住手维克托！”他急忙上前拉住维克托，掌心下的手甲触感粗糙如冰，似乎只要轻轻一碰，自己的体温就会被带走。

“勇利，他们这样对你，你不用再在意他们的死活。”

“但我认为他们没有说错，”无可奈何的认命表情浮现在勇利脸上，“或许我真的是恶魔……”

“你才不是！”维克托气急败坏地打断他，“不然我不可能跟你说那么长时间的话，还陪你回来！应该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把你劈了！”

手轻轻地靠上了兜帽碰了碰，虽然看不见脸，但的确有实体的触感，这才验证了勇利心底的好奇，那个大黑洞不是什么空气，是真实存在的物体。

“勇利……你在干什么呢……”嗓音哑着还沾上点不解的委屈，自己在给他打抱不平，而当事人压根没放在心上！

“……不…我只是觉得很有意思…啊，抱歉！”一直到两手都捧着对方的脑袋，勇利才惊觉自己干过了火，吓得低头瑟瑟发抖。

完了，要把命运天使惹怒了……

他甚至开始悲观预测和哀叹自己未来的命运将会一路衰到底。

直到一双大手轻轻覆在了勇利头上，揉了揉。

“维克托……你在干什么呢……”勇利抬起眼，用维克托的话反问对方。

揉了好几下维克托才停下来，“不，我只是觉得很可爱，就没控制住。”

“男人就别用什么可爱了，多奇怪……”勇利小心地侧跨一步，避开了维克托的抚弄。

这点小动作自是没有逃过维克托的眼，他适时收回手，巧妙地避开尴尬，然后看着那些一边逃跑还一边不忘回骂的人，冷哼了一声，“那就给他们点教训吧。”

勇利奇怪地看着天使，却见他展开了双翼，光翼末端的每一个触须开始伸长，并一起朝着目标而去。

“喂！”勇利以为维克托要来硬的，结果下半句话还没出口，只见那些触须迅速地窜上去在那些人腿上打了一下，他们统统被绊倒了，毫无形象地摔了个狗啃泥。

“这样，应该没问题了吧？”如果能看见表情，此刻维克托脸上一定是一副恶作剧得逞的顽童笑容。

“呃……谢谢你放过他们。”抽着嘴角，勇利还能说什么呢，不过他很快就被维克托的下一句轻描淡写给拉回了神。

“没事，反正这些人很快就会变成恶魔的食粮了。”

“啊？”勇利脸色瞬间青了。

“我看见了而已，他们的最终命运。”维克托瞄了他一眼，上前拍了拍勇利的肩膀，“回家后马上整理行装我们离开这里，10天后恶魔就要来了。”

这个镇子最终的命运，势必要被恶魔毁灭。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你就算求我我也不会去救他们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都各自走在自己的路上，你不必怜悯或者同情。”更何况他们还伤害了勇利，维克托更乐得选择袖手旁观方能解气。

而他只需要随时守在勇利身边并用自己的全部力量来镇压住勇利体内蠢蠢欲动的魔王之魂，就足够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