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曷成字

【维勇】折翼

2000粉基友点的大菠萝梗，原本打算一口气写完放出来……但貌似好像太长了一下子写不完，就分了篇放，算是个中短篇吧，大概上中下就完结了。

又是西幻Paro！暴雪旗下游戏《暗黑破坏神》设定，由于原作剧情就有些黑暗，所以性格上略做了点调整，有人物死亡，HE，但过程是把刀子x

命运大天使维克托 x 普通天使→人类勇利

大致背景（请在粗略了解了以下内容之后再自行阅读，游戏原作党可跳过此步骤直接阅读正文）：

在暗黑破坏神（以下简称DB）的背景设定当中，存在三个互不相同的世界：高阶天堂、庇护之地和燃烧地狱。地狱中潜伏着恶魔，庇护之地里生活着人类、天堂里充满了天使。三个世界的联系就像是三个相邻的圆环。天堂在上，地狱在下，而庇护之地夹在二者的中间，原本是厌倦了无休无止战争的天使和恶魔们的避难所，而现在变成了天堂和地狱两股势力交汇和冲突的战场。

涅法雷姆：Nephalem，国服旧译为奈法兰，某易翻译为奈非天，是DB世界中的第一代人类——即天使与恶魔共生的混血后代。他们拥有超越天使和恶魔的力量，是第一代人类，但又不是普通的人类。他们居住的地方被称为庇护之地（避难所）。

安格里斯委员会：Angiriscouncil，由五位大天使（Arcangel）所组成，分别代表着希望、英勇、智慧、命运以及正义。他们支配法则和秩序，而在高阶天堂的其他天使们都要遵守，高阶天堂没有主神，一切都是由安格里斯委员会来裁决执行。

三大罪恶之源：即统治地狱的三大魔神，恐惧、憎恨和毁灭之王，他们和麾下的四魔王统称为地狱七大魔王。

PS：为了能让没玩过游戏的人看懂里面一些设定便做了简化或者干脆没提，原作党请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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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天使们在歌唱。

他们飞翔在战场上，为战友们带去祝福，为敌人们带去颤栗。

但那来自至高天堂的声音啊，穿不透烈火熊熊的战场，也照不亮地狱的深渊。

恶魔们在嘶吼。

他们穿梭于战场上，为同胞们送去血肉，为敌人们带来绝望。

但那来自深渊地狱的低语啊，也穿不透尸横遍野的战场，也熄不灭天堂的光芒。

只要一方的力量源泉没有被彻底破坏，这场天使和恶魔之间战争，便会永无止境地持续下去，是以，这场战争，被世人称之为，永恒之战。

 

天使们相信命中注定的命运，而作为统领高阶天堂的五位大天使之一，命运大天使维克托那举世无双的能力，就是读懂世间所有神秘而又晦涩难解的命运。这位有着全天堂最美光翼的天使，所代表的，便是命运，他掌控着自然的平衡，而且其中立的特性，非男非女的外貌令他在同胞中也及其特殊。

在这场漫长又看不到尽头的战争中，英勇大天使曾问过维克托，可否知道永恒之战最终的命运将会如何？维克托笑了笑，是的，他笑了，尽管天使们都带着兜帽看不见脸，自然也看不见表情，然而英勇天使还是知道他在笑的，至于是在嗤笑他的愚钝还是苦笑他的固执，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最后，这位命运天使顾左右而言他，又岔开了话题，再一次投身战场。

或许他也看不见这场战争的尽头是什么吧？听着英勇大天使事后跺脚的气急败坏，正义大天使喟叹一声，自是又去安慰了一番他那暴脾气的兄弟，随后也抓起了剑，对着战火纷飞的世界，深吸了一口气，跟着战友一起飞了下去。

“为何不告诉他们呢？维克托大人。”干净的声音由远及近，那是来自一位年轻的天使。维克托转过身，看着他最信任也是最亲近的副官飞到他身边，摇了摇头。

“知道了哪又能如何呢？这是一开始就写好的命中注定，勇利。”他顿了顿，“谁都无法改变，哪怕是我。”

是的，维克托当然知道这场战争的最终命运会是什么，但保持中立的他自是不会吐露一字半语，哪怕带来的结果，可能会尽早结束这场漫长的征战。

“难道就这样继续看着兄弟姐妹们受苦吗？”勇利只是一名普通的天使，受维克托的赏识而得到提拔的他，自是无法揣测大天使们的考量，但有的时候，他那顽固的个性经常在某些事上转不过弯，也就时常会被他的直属上司拿来做个无伤大雅的笑话。

命运天使能够读懂命运，自然也是能改变命运，但是，会造成怎么样的后果，连维克托自己也无从知晓，一粒沙石坠入水中尚能泛起阵阵涟漪，弱如虫蚁的翅膀哪怕扇一下，都有可能掀起飓风，因此，维克托自是不敢用其他生命的未来来赌一场命运的大改。

他担负不起，甚至，有可能会赔上自己的命。

然而，他还是有自己的私心。命运大天使走上前，轻轻抱了抱他的副官，如同往常一样拍了拍勇利有些瘦弱的背脊，看着那泛着蓝色星光的翅膀慢慢在勇利的背后漂浮游动。

真美啊……

维克托心想。

“维克托大人？”

天堂之上如有神明的话，请听到我这一生唯一的祈求。

“等会在战场上，别离开我的视线……”一如往常充满着随性的轻轻悠悠之声，勇利听不出有何不同，“待在我身边。”

这是来自命运天使、自己直属上司的命令，作为副官的勇利自是不敢违抗，哪怕心存疑惑。

“是。”勇利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剑，跟随维克托一同前往了永恒之战的主战场，混沌界。

 

然而，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神明自然只是弱小之人所寄托的幻想。

哪怕是永生的天使，也逃不过陨落的命运。

“维……维克托……大人……您没事……吧……”年轻的天使胸口还插着恶魔的倒刺，点点星光正从伤口处涌出，他颤抖地伸出手，朝向这位他宣誓效忠的主人。

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勇利知道，也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为何维克托要让自己一直留在身边。

他是看到了啊……看到了不久之后的自己将会殒命战场的命运。

所以维克托才会让他别离开，这样，有危险靠近他还能够及时保护勇利。

然而，终究敌不过命运，谁也不会想到，勇利竟然是为了保护维克托而被恶魔刺中要害。

真傻呢。勇利心想。

不能随意更改别人的命运，这不是您一直挂在嘴边的话吗？

命运大天使的副官在今天必须死在战场上，这边是他的命运。

维克托浑身发冷，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看淡了生死，哪怕勇利真的有个万一，他也能做到冷静如常，然而，他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直到这一刻，维克托才惊觉自己已经无法承受失去勇利的痛苦，无法忍受没有勇利的未来，无暇顾及身为大天使的骄傲和尊严，他跪在布满尘土与碎石的地上，将身上还沾着恶魔之血的勇利抱在怀里，那只企图偷袭维克托的恶魔被勇利用肉身挡下，随即被惊怒交加的维克托炸成了碎片。

“不……”他拒绝这种残酷的命运，心头难以忍受的剧痛令他头一次心生反抗的欲望，但一切都已太迟了。

“勇利！你不能死！你答应过我的！不能！”当意识到眼前这个温和坚毅的年轻天使终将不会再次展开他钟爱的光翼飞到自己面前时，冷静的思考者变得疯狂而丧失理智，如同丧偶的孤狼，对天悲鸣久久不散。

勇利轻轻咳了咳，天使是能量体，自是不会有鲜血，他们从天堂的顶端，水晶圣拱的光芒中诞生，死亡时，自是回归光芒。

而维克托，只能在炮火轰鸣硝烟密布的战场上无力地看着他所钟爱的天使的身体在自己怀中渐渐变轻变淡，消失化为流光。

他看到了勇利的命运，却什么都改变不了，维克托头一次痛恨起了如此无能的自己。

“不必悲伤……维克托大人……”一颗接着一颗，晶莹的水珠从兜帽后的黑暗中滴落而下。

这是……哭了吗？维克托大人……大天使不应该有悲伤啊……

勇利轻轻探手碰触到了维克托的兜帽，眼神逐渐迷离。

在这顶兜帽之后，会是一副怎样倾城的面孔呢？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勇利很好奇，然而，他看不到了。

“生命……终有一死……哪怕天使的寿命……接近无限……”

“……别说了！我马上带你回去！水晶圣拱的能量能够救你！”然而却被勇利拉住了手，维克托看着他的天使轻轻摇了摇头。

已经来不及了，从那带着剧毒的倒刺穿过他的身体那一刻，就已经来不及了。

“最后一刻……能用我这条命……保护你……”勇利抬起头，迷离地看着视线内布满昏暗天空的灿金色流光，那是维克托的羽翼，全天堂最美的羽翼，他再也看不到了……

我所钟爱的大天使啊……愿来自至高天的圣光永远照耀着你……

 

天使如果失去了翅膀，只会堕落凡间，重生为人。

那么如果失去生命，他们的灵魂，会去哪儿？

游离于世化为孤魂野鬼？还是重新回归水晶圣拱？

休战之时，浑浑噩噩的维克托飘到了他的同僚，智慧大天使那里问出了他心中的困惑，妄图寻找一线生机。

热衷于研究死亡的智慧天使看着曾是天堂最美的天使如今形同行尸走肉，心生哀叹，但他却无法解答维克托的疑惑，死亡是个神秘又永恒的课题，哪怕睿智如他，都无法解答生与死。

如果可以，智慧天使也不忍再次伤害已被命运敲打得支离破碎的同伴，他伸展了下自己透明色的光翼，来到维克托面前。

“就算如你我，也终将一死，我的兄弟，”智慧天使的声音隆隆宛如对勇利命运的宣告，“没有人，可以阻止死亡。”

维克托的肩膀垂了下去，背后的光翼也有气无力地垂落在地。

是的，没有人能够避免一死。这样浅显易懂的道理，他维克托怎么可能会不知呢？

但是他不甘心，勇利死去的那一幕依然在折磨着维克托的灵魂，是对他怠惰命运的警告，他怎么可能会甘心？

 

“如果你是像其他人那样来劝我放手的话，就不必了，米拉。”水晶圣拱外，再一次出现于此的维克托看见了最不可能出现的天使挡在了他的面前。

“你不能再这个样子了，维克托。”五大天使最后一位，也是唯一的一位女性，希望大天使语气中充满怜悯，却又带着无奈，“不然尤里可真会下令把这水晶圣拱的通道封起来……”

“他敢封我就敢拆。”维克托一点都不给同伴面子，“让开，米拉。”

但希望天使无动于衷。

“你也要带给我绝望吗？”维克托已经受够了同伴们虚伪的劝阻，这么多天来，所有他见过的天使都端出一副假惺惺的态度让他节哀，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他寻找一条生路。

然而维克托此时却听见了希望天使难得的笑声，“失去挚爱的悲痛让你丧失理智了吗？维克托。”

“因为他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宝物。”维克托抬起头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伟大光辉，忽然觉得这千万年来一直仰望着的光芒，此时此刻还不如一名小小的、普通的天使在他心里的分量。

“的确，勇利的事令人惋惜，不过维克托，你也不能这么自暴自弃。”

“所以空口白话真的免了，米拉，我听得实在太多了……”

“如果勇利回来了你就打算以这种模样再去见他吗？”

“什么……”

希望天使的话令维克托诧异不已，翅膀一振迅速飞到她的面前，“你……这话…是什么意……”

“我是希望的大天使，维克托，而你，”长袍上绣着金线的缎带在流动飞舞，希望天使的话犹如一阵清风吹散了一直以来压抑在维克托心头的沉闷阴霾。

“你是命运大天使，世间万物的命运，你应该都能读懂。”

米拉的一席话点醒了维克托，他忽然间明白了什么，连谢都顾不上，便匆匆飞离而去。

“切，那个麻烦的家伙。”维克托走后，另一名大天使飞到了水晶圣拱。

米拉看着这个一向跟维克托不怎么对盘的天使，语带揶揄，“刚才是谁因为担心他直嚷嚷着要封了这水晶圣拱？”

“我是怕他被这庞大的能量体吞噬走火入魔了！”尤里口是心非地反驳，“不然要对付命运天使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况且现在的天堂可没有余裕的战力来管他那堆破事，谁都耗不起。”

被作为至高天的最强战力的英勇大天使都称赞的维克托，其强大已不需多言。

“怎么了？”从尤里急躁的话语中，米拉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英勇天使看了她一眼，“安格里斯委员会召开紧急会议，那些胆小鬼们的避难所找到了。”

因厌倦了这无休无止的战争而脱离了天堂与地狱的天使恶魔们，在各自领头人的带领下，脱离了自己的阵营，双方共同建造了一个新的世界从而生活在那里。

那个地方，被他们称作庇护之地，也就是避难所。

 

然而在决定是否摧毁庇护之地乃至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涅法雷姆（人类）的会议投票表决中，除了主张毁灭人类世界的英勇大天使外，智慧大天使因为相信万物终将一死而选择弃权，而命运大天使一如既往地保持中立，因此，希望大天使与正义大天使的两票反对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庇护之地幸免于难，但最后投下反对票令尤里的计划彻底落空的正义大天使，也因此次事件与对方的关系产生了裂隙。

 

“你担心也是没用的，米拉，这便是他俩之间的命运。”为此事而忧心忡忡的希望天使来到命运图书馆，向同胞吐露自己内心的不安。

自那日会议之后，维克托便把自己关进了命运图书馆，彻底淡出了天使们的视线，开始没日没夜地记录和观察命运水晶上显示的映像，解读世间的命运。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会投下反对票，”维克托在羊皮纸上对着繁复的图写写画画，“用你的话来说，那块地方也是我的希望之地，我不可能看着它就这么被摧毁而无动于衷。”

“但你知道我和奥塔别克会投出反对票，所以依旧保持了中立？”得到对方肯定的轻笑后，希望天使耸了耸肩，“你还真是可怕。”

但招来的却是维克托讽刺一般的大笑，声声却透露着痛苦，“那又有什么用呢米拉，”他放下笔慢慢飘到窗前，外面是一片云海，偶有几名巡逻的天使飞过，高阶天堂的光芒便穿过锈金色的窗框落于室内，留下一地破碎的斑驳，维克托灿金色的光翼璀璨依旧，然而在米拉眼中，忽然觉得那对漂亮的光翼过于虚幻，仿佛是消散前最后的极致之美，很快便会不存于世。

“身为命运天使，我唯独看不到自己的命运，哪怕是几秒的未来，在我的身上会发生什么，我也完全不知道。”

所以，他才只看到了勇利的命运是死在战场上，却浑然不知勇利是为何而死。

因为，那跟自己有关。

如果知道的话，维克托说什么也不会带勇利上战场，哪怕被他记恨，也要牢牢地锁住他。

但是，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药，他只能被动地接受这一切。

沉默一时之间令米拉语拙，勇利的死让维克托变得低调而孤僻，作为同伴的她当然不希望维克托继续消沉下去。

“所以呢，勇利的命运，你解读出来了吗？”她故意转移了话题。

维克托摇摇头，“还没，不过既然智慧天使都相信世间生与死皆有定数，那我为何不对它报以希望？”

“这恐怕会是一场漫长的消耗战。”

“永恒之战都挺过来了，还怕等不起吗？”维克托深深叹气，语露无奈，“我们天使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希望你能得偿所愿，我的兄弟。”

“没有什么祝福比希望大天使的话更充满希望了，我就心怀感激地收下了，米拉。”朝着对方，维克托微微欠了下身，然后又飘回了桌案边。

自知此刻无论是什么事都已无法让维克托停下解读命运的工作，米拉便悄悄飘向了图书馆大门，打算把安宁还给她的兄弟。

“作为同胞，给你们一个提醒，”维克托喊住了米拉，希望天使回过身，看着伏案书写的天使心生疑惑。

提醒什么的，对于熟知命运的天使而言，可是破天荒的第一件。

“注意一下格奥尔基，为了彻底终结永恒之战，他与死亡走得实在太近了。”

类似警告的提醒令希望天使不安起来，智慧天使的确沉迷在了对死亡的研究中，“你的意思是智慧天使他……”

“不知道，”命运天使果断地打断了希望天使的猜测，“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其它的，我不知道。”

透露更多的话，智慧天使的命运可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甚至还有可能影响到他人的命运，乃至永恒之战最终的命运，维克托都不敢赌。

自知维克托不可能再透露更多，希望天使点点头，“感激不尽。”便离开了图书馆。

至此时间度过几个世纪，高阶天堂内，命运图书馆外，再也不见命运大天使的身影，而智慧大天使终究因过分沉迷于生与死的研究而离开了高阶天堂，彻底不知去向。

【TBC】

PS：《非诚勿爱》等这篇文写完了再继续写OTZ